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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回事,现在正在举行仪式,然后将要火化他。焦之叶相信潘桂花死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出来了,为什么要参加别人的葬礼?他的这些想法没人知道,只有潘桂花还在心疼他。她想儿子肯定不太适应,这完全可以理解。她看着焦之叶,他脸色苍白,疲惫,眯着眼睛,麻木,明显不自在,手脚颤抖着无处安放。焦之叶摇摇晃晃,像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刚从一艘船上下来。他有点晕陆地,在地上站立不稳,或许他更适合从前的船体颠簸。但是他克制着晕陆地的症状,尽量没在现场吐出来。他那样子潘桂花看着无比难过,她知道儿子在受罪。何必呢,他不想在外面,就不让他在外面吧。
“你要是不舒服,”潘桂花走到焦之叶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就先回去吧。”
焦之叶看了母亲一眼,那一刻他晕眩得差点栽倒在地。
父亲去世,焦之叶一共出来了三十三分钟。潘桂花比较能干,她操办了整个丧事。三十三分钟极为短促,焦之叶只来得及在父亲的遗体旁呆立了一小会儿。当时他意识到许多人既是来和父亲的遗体告别,也是为了前来观看他。
焦之叶回到自己的窝里,猛地就舒服多了。他长吁一口气,重又安生,魂魄也回来了,还是待在里面好。
少了一个人,日子还得往前过。潘桂花定时把焦之叶的饭菜搁在他的窗台上。东房的窗子在外边,临河,不在院子里头。也就是说潘桂花每次给儿子送饭都得绕上一个圈,走到院子外面去,才能送到他的窗口。为此她曾经央告焦之叶能退后一步,稍作妥协,就让她把饭菜放在房门口。那样的话她可以少走一些路,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可以不出门。她保证未经儿子许可,她不会擅自进他的屋。但是焦之叶没答应,保持沉默不就是没答应吗?而且他还在紧闭的窗上开了一个方形小洞,那个方洞刚好可以把饭菜拿进去,然后再把吃空了的碗送出来。从此焦之叶不用再开窗户,潘桂花送来饭菜,即使她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把东西拿进去,她也看不着他的脸。她只能看见他的手臂,一只手臂把饭菜端进去,再把脏碗递出来。天长日久,潘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