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棠内心骂了一句脏话，仰头想将眼泪逼回去，结果没成功。
眼泪似乎是止不住，将她突然死亡的恐惧，对阿元的心疼，都爆发了。
甘小棠将阿元搂到怀里，哽咽的道歉，“娘亲不生气，阿元没有做错，是娘亲以前不对，是娘亲不好，要道歉的是娘亲。”
他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有什么错？
错的都是大人。
阿元震惊的呆住，任凭自己被娘亲抱着，鼻子动了动，娘亲的衣服上有温暖的味道。
裴敛之推开门进来，风雪呼呼的灌进来，他速度关了门，抬头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甘小棠抱着孩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裴敛之眼眸闪过幽暗的情绪，看到地上碎了一地的搪瓷碎片，哑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听到声音，甘小棠回头，不好意思的抹了几把脸，擦干眼泪。
“没什么，刚刚碗摔坏了，阿元被碎片扎到了，流了好多血，我吓着了。”
解释完，甘小棠立刻转身找到了一块赶紧的白布，沾*一点，把伤口周围的脏东西擦干净，然后给阿元简单的包扎了伤口。
然后将阿元抱起，放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再用被子将小不点裹住。
转身收拾桌上的碗筷，然后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完全没注意到，一直在注视她的裴敛之，脸上刚毅的神色满是复杂。
她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
甘小棠，不是这样的。
邙山脚下的赵家小棠，排行老大，是赵富赵家的长女，十来岁的时候突然长胖，脸上突然长了不知名的红色印记，自此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一直留到了十六岁还没人娶。
对这个年代来说，女子十四及笄，十六早就说亲该嫁人了。
此时的甘小棠，和之前的女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要说她被打断了腿，知道错了，可现在改得也太多了。
似乎，只是一个披着甘小棠壳子的人。
“现在都快腊月了，我看家里都没有粮食，我们冬天不换粮食吗？”甘小棠一边洗碗筷，一边想，按照惯例，猎户在冬天是不进山的。
这儿这么冷，裴敛之打猎这么有经验，不应该没有准备才是。
裴敛之又看了甘小棠一眼，“入冬前存的银子，都给你看了郎中。”
一句话下来，甘小棠彻底明白了。
她的腿被打断了，虽说躺了两个多月，但是没瘸已经万幸，裴家本来就穷，入冬前打猎换的银钱，银子都给她看病花光了。
所以现在冬天了，裴敛之还每天进山。
这个冬天这么难过，都是因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