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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个月里,我和K两个没手没脚的人持续追踪着前三颗目标行星的最新频谱分析,结合母舰内的资源和可用设备讨论对不同着陆点的工业发展路线。
前辈们在数百年前对宇宙射线、胶子和超对称弦论研究的重大突破只能用“不明觉厉”形容,不知要多少年后才会有条件复现并继续实验。
为了让自己感觉还是个人,吃了几天没有调味的土豆和培养肉之后宁可选择放弃象征性的进食。
用脑机“手动”操控防御激光摧毁靠近的小天体,意外地刺激有趣,K像陪孩子打游戏一样在旁提示和帮忙“补刀”。
闲暇时间自学了些代码,每当临近“灯”信窗口的时候,就和K用算法互黑斗智斗勇抢夺发信权,有次搞大了双双断开脑机桥联无法远程操控设备,最后不得不拜托Q小姐驱动机械臂撞击发信器才勉强赶上,发出那一成不变的黄绿信号。
权当自己是宇宙中漂泊的最后两个人类,其实并不无聊:品味多如浩瀚星河的人类文学和影视作品,听K诉说前几轮同仁们的奇闻逸事,甚至通过每个人的档案和基因资料给他们排资论辈编故事。我们活不到他们苏醒的时候,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是一段没人经历过也估计也无人能复刻的奇妙友谊,但我很清楚,持续不了多久。
K在那个时段唤醒我的真正原因,我们未曾正面交流但彼此心知肚明——他快死了,和他一样因冬眠舱故障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我的是接替他成为守灯人的最佳人选。
苏醒15个月后我们共同修订完善了三号目标行星的盆地着陆工业路线后,他向我吐露,之所以一直以“计划”代称而从不说“火种”二字,是因为他不希望我们的征程只是人类文明火炬的附属品,他心中真正的计划名,叫“新生”。那天他正式向我提出了进行“梦蝶”改造的请求,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手术前我决定,将J的档案修改为因冬眠舱受损自然衰竭死亡,我将以K之名活下去,为人类文明的永久存续献出自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