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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快要下山,周围已看不见人影,安灿烈放开了乔悦的手,“抱歉。”
乔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她又想起了宋宛恩那张美丽又挑衅的脸,“前女友?”
安灿烈没搭话,紧皱着的眉头却给了她答案。
安灿烈再不如之前那般活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低气压,压得乔悦有些尴尬,她边走边看手上的天麻,“晚上我给你做饭吧?我问过当地村民天麻的做法,一会儿我去集市买点其他的,今晚我们吃’天麻宴’好不好?”
他回头,看见她在夕阳光晕里明媚的笑脸,如同一撇阳光洒在他心间,他笑起来,点点头,“好。”
二人又笑着往回走,对刚才那一段插曲绝口不提。
乔悦去集市买了些配菜才返回酒店。公寓酒店有非常大的公共区域,厨房和饭厅都是可供使用的,一般出来旅游和考察的人都是在外面吃饭,公寓里没什么人,乔悦放心的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她照着村民们教她的方法,用新鲜天麻做出了四五道菜,整个饭厅香气四溢。
“灿烈,吃饭了。”她对着楼上喊,又转身进厨房把菜端出来。
安灿烈“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就从木质楼梯上传来,当他看到一桌子的菜和乔悦忙碌的身影时微微怔了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吃过饭了……或者说,他从未这样吃过。
他淡淡的笑,走到桌边坐下。
“谢谢你昨天照顾我。”乔悦接着夹了几筷子菜给他,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张口全部吃下。
“那两个天麻呢?”他看着满桌的菜抬眼问她。
乔悦指了指汤,“你不是说煮汤吗?”
他从汤里夹出一块天麻,咬了一口,放在一旁,又夹起其他菜里的天麻吃了一口,细细品味,转而嘴角一抹冷笑。
“怎么了吗?”乔悦奇怪的看他。
“你尝尝。”
乔悦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样吃了一口,倏然抬眼,“味道不对!”
她再次尝试,细细品味,“这天麻……有淡淡的苦涩味,可是K市林场的天麻,不是应该泛清甜吗?”
安灿烈一脸“答对”的表情,“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提着这些不是林场的天麻往林场走?”
乔悦仔细回想,暮色时分,那一行壮汉,少说也有七八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天麻,看起来还不轻……
“那么晚,他们不可能去挖天麻……”她仔细的想,
“是去埋天麻。”他冷笑着答。
“埋天麻?!”乔悦更疑惑了,“不是林场的天麻,埋进去也没有用啊。”
安灿烈笑得了然,“你做过市调,几成的消费者能辨认天麻的产地?”
“几乎没有。”
“天麻的优劣等级,以其内含天麻素含量来界定,那又有几成消费者能识得?”
“没有。”
“那不就对了。”他拿起手边的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
“你的意思是……他们谎称是林场天麻,实则为低价的劣质天麻……以次充好?”乔悦仿佛开了窍,“那他们埋天麻……是为了拍宣传资料,增加可信度,欺瞒消费者?”
“不错,还不笨。”安灿烈点头,笑容里却有些遗憾,“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乔悦看着他,没有错过他低垂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疼痛。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在病床前,严爵厉声质问她的样子。她仿佛都能感觉到温度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流逝,犹如爱从心里流逝一样。
明明疼得死去活来,却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大概就是失望吧。
而灿烈此刻的失望,想必也是因为曾经真真切切的爱过她吧。
她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感。她想起从医院里出来那段日子,过了静养期阮静就天天带着她疯玩,两人玩闹喝酒,醉意朦胧间,那份疼痛,似乎发作得也就少了。
她再回想他们第一次在楼梯间碰面的时候,他说是为了试产品,可眉目间偶尔掠过的愁绪,想必也与这份疼痛有关吧。
“我们……喝点酒吧?”她笑着提议,“就像上次在楼梯间一样。”
安灿烈放在桌下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抚上了胃!若不是因为那次对提案实在不满意,一定要试产品,他的胃这段时间也不会如此脆弱敏感。
“啊?”他假装没听懂。
乔悦往外看了看,“那么好的景色,又远离城市,我们喝点酒,权当出来旅游了!”
安灿烈很想拒绝,事实上他因为刚才吃多的缘故,胃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可他看见乔悦如此高的兴致……
“好。”他的笑容有些牵强。
“那好,你去买酒,我来收拾,咱们……客厅阳台见!”
她高兴的站起来收拾,安灿烈看着她嘴边的笑意,心里隐隐一暖,起身离开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