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抖抖地湿了。他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周小彬啊周小彬，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呢？你的奔驰呢？奔驰呢？呃 ……呃……奔驰呢……”
“周小彬，我要告诉你，我们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明天，奔驰会有的，而且不会是二手的。”
周小彬抬起洪水猛兽般的脸，一个劲孩子似地问我：“真的？”我说：“真的。”周小彬在身心疲累和酒精的交加攻击下，已经趴下了。在睡眠里，他喃喃道：“奔驰会有的…… 现在油这么贵……买得起也养不起……不……有那么多的明天……会养得起的……明天……有奔驰……嗯……”他带着满脸的泪痕满身的酒气和着一个浅浅的自我满足的笑容睡着了。
如果只有在梦里才能找到快乐，真希望他永远就这样睡下去不再醒来。
回到店里，秦小菲一个人正在发呆。见我进门，才有些犹豫地问：“周小彬呢？还好吗？”我反问：“不好还能怎么样？”秦小菲一下子无语了。我觉得有些内疚，补充道：“我打了车送他回去，只是喝醉了，睡醒了就好。”
多年前，周小彬为秦小菲喝醉了。多年后，周小彬又为了一个秦小菲压根没放在心上的诺言喝醉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他的世界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他改变了些什么，他的内心却始终未曾变过，像寒冬里裹着的大衣，依旧厚实到有些傻傻的。他不能明白日月是不能同在，且永远也没有相交的一日，没有光辉相映的一时，除非上帝疯了。然而世界上有那么多大奸大恶大不孝的人那么有滋有味、衣着光鲜地活着，上帝都还可以容忍，怎么会为了你一个只是小小的爱情而疯了呢？周小彬，你实在是太傻了，傻到有点疯了。
我让周小彬单独住一个房间，而许信仍和我住一个房间。
近来，许信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每次都会把我吵醒。他一直流汗，汗水像无数条的小溪，手脚在空中乱舞乱动，嘴里一直讲着些没来由的话，有一次讲的是“求求你”。他不曾在噩梦中醒来，只是拼命地挣扎，有时哭有时笑，总是在痛苦中慢慢安静下来，然后累极而睡去。
许信一定是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