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嘴可以接吻不行完整版全文阅读 石磊磊高压郭小说大结局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完整版全文阅读 石磊磊高压郭小说大结局

时间:2020-08-21 11:27:56作者:修仰峰

主人公叫石磊磊高压郭的小说叫《亲嘴可以接吻不行》,本小说的作者是修仰峰写的一本轻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葛蔓蔓没想到自己会和仲紫起冲突。说实在的,葛蔓蔓真的很不喜欢仲紫,觉得她外表文静可内地里涌动着野蛮的东西,说到底是因为缺少教养,好在两人生活中并无多少交集,不喜欢也就是一个感觉而已,怎会意料到两个基本...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免费试读

葛蔓蔓没想到自己会和仲紫起冲突。说实在的,葛蔓蔓真的很不喜欢仲紫,觉得她外表文静可内地里涌动着野蛮的东西,说到底是因为缺少教养,好在两人生活中并无多少交集,不喜欢也就是一个感觉而已,怎会意料到两个基本不搭界的人要闹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酒吧开业那天,小云上班没来,说好周六带榕榕过来,不巧小云又加班,只好推到这个星期六,榕榕已经打好几次电话问妈妈什么时候过来接。所以周六一大早,葛蔓蔓就开车到公司,榕榕穿着新衣服拉着小云在门口翘首张望,一看到葛蔓蔓就扑过来亲个不停。

石磊磊也出来了,对榕榕说,榕榕,跟妈妈好好玩,爸爸有事出去一下。葛蔓蔓看着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不过去看看?石磊磊说,会去的,等收账的时候。什么人,俗。葛蔓蔓把榕榕抱进小车,等小云把榕榕吃的用的收拾好钻进车时,仲紫双手各拎着一大袋东西出现了,问道:“你们去哪里?”

葛蔓蔓不是不讲礼貌的人,打个招呼后说:“带榕榕去我酒吧玩,今天有好些小朋友在那里。”仲紫当即沉下脸说:“不行,今天是我探视的时间!”

葛蔓蔓想不到她这么快变脸,很不高兴,但还是说:“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坐坐?”仲紫说:“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这里跟我女儿说说话。”她喊着贝贝,要到车里包出小女孩。

小云火了,从车里下来推了仲紫一把:“叫什么叫,榕榕不想见你!”仲紫大喊:“乡下人让开,一周探视两次是法庭给我的权利!”

小云又推了她一下:“法庭什么时候说过非得周六探视,明天来看你会死啊?你再胡缠蛮搅我对你不客气!”

葛蔓蔓看旁边邻居探头出来看热闹了,好心劝解,说不要吵,有事好商量。没想到仲紫一点不领情,把火力对准自己,骂葛蔓蔓阴险,存心要拆散她跟女儿团聚,心肠黑得很,不得好死。

葛蔓蔓体味到了被狗咬的滋味,也拉下脸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是想帮你解决问题不是跟你吵架的。”仲紫冷笑说:“谁不讲理?明明是别人家的孩子,却要叫妈妈长妈妈短,不要脸,你跟石记者什么关系,说清楚!”

操,这女人脑子进虫子了是不是,说话莫名其妙,我跟石磊磊什么关系关你屁事,你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老实本分些吧,葛蔓蔓说:“我跟他怎么样是我的事,用不着向你汇报。”小云哼了一声插话:“仲紫,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死了这条心吧,我哥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的坏女人!”

仲紫脸色刷的白了:“不是这样的你们欺负人。”小云对葛蔓蔓说:“姐,我们走,懒得跟这种垃圾多说话!”

这话惹毛了仲紫,要打小云,葛蔓蔓挡在中间,警告她:“仲紫,不要破罐子破摔,不然我报警让警察给你上上课。”

仲紫手僵在半空,葛蔓蔓开车扬长而去。仲紫在背后大喊:“葛蔓蔓得意什么,有你好看的时候!”

车里小云说:“这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尽办法接近我哥,姐你就跟我哥好,气死她!”葛蔓蔓无言,两个人想好就可以好的么?她不明白仲紫今天为什么发飙,好像故意跟自己吵架似的。

仲紫站在原地看着小车远去,嘴角露出几丝冷笑,她就是要主动出击,找碴跟葛蔓蔓闹翻,不让这个有力竞争者出现在石磊磊身边,但想着刚才受到的羞辱,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石磊磊哪里去了,吵了半天也不见露脸?

葛蔓蔓为突如其来的吵架纳闷,更想不到的事情接着发生了。榕榕在酒吧很嗨地玩了一天,傍晚时分葛蔓蔓说送她们回去,小云说不用,打的回。葛蔓蔓想想也好,一整天招待朋友以及一群孩子累得够呛,正躺在角落睡椅上眯时,门上的风铃惊惶地响个不已,抬头一看,四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小弟大摇大摆进来,敲着桌子问有什么好喝的。服务员小妹上去,没说两句就被他们打断,他妈的,属蚊子的啊?老子耳背,听不见!服务员小妹提高声音说,又挨骂,操你妈的,母老虎,你凶谁?

来者不善,葛蔓蔓抬起头看服务员小妹都要哭了,正要过去交涉,依松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去替换小妹,笑着问各位老大想喝什么?四个家伙跟依松对视几眼后说,来杯咖啡。依松说,好嘞,请稍等。人不可貌相,依松的聪明能干超出葛蔓蔓的想象,她一再庆幸当初答应了石磊磊的推荐。正像狗头所说的,开酒吧难免碰到不三不四的人,前几天一个头发梳得油光、穿着西装配旅游鞋的中年男人,天天泡在酒吧,点杯咖啡能从下午坐到晚,喋喋不休地缠着葛蔓蔓吹嘘他家有多少套房子,有多少钱在放高利贷,周围没人就开下流的黄色笑话。葛蔓蔓极其讨厌但不好发作。依松看出来了,跟另外两个服务员小弟嘀咕趁他上洗手间暴打一顿,葛蔓蔓制止,说开店做生意哪有打客人的道理,传出去了谁还敢来?依松说好吧,我想别的办法。第二天不见中年男人,葛蔓蔓问依松用了什么办法,依松说往他咖啡里倒了磨碎的安眠葯,足够老嫖客睡上两天两夜的。

四个家伙的咖啡送上来了,他们喝了两口就作呕吐状,说咖啡里有虫子。葛蔓蔓大惊,冲过去说这怎么可能,我们店的卫生是有足够保证的。他们指着说,这不是虫子,难道是我们的鼻屎?里面是有黑乎乎的一小砣东西,还会动,谁派他们来捣乱的?葛蔓蔓求援地看着依松。依松笑着说,各位老大,我怎么没看见有虫子啊,我视力不好,到院子里看,外面光线好。

依松端着四杯咖啡坐在黄花梨椅子上左看右看,四个家伙嚷嚷着说,看清楚没有,咖啡里煮出虫子想谋财害命是不是?依松说,嗯,是条虫子,不过它全身还没湿透,是刚刚放进去的吧。这招数,老子十五岁的时候就会了,你们现在还用,把混混的脸都丢光了!四个家伙愣了,挽起袖子,赔钱赔钱,不然把你们鸟店砸了。依松说,敲诈是不是?我没意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院子外面涌进十几号人,为首一个大胖子一手抓一块砖头说,哪来的王八蛋,在我兄弟店里闹事,找死是不是?依松看见鬼毛,用福州话骂,你妈,现在才来,我姐店差点被人砸了。鬼毛说,你以为我不急,车子路上坏了一下,一挥手,说弟兄们,为民除害,扁死他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四个家伙吓得腿都抖了,一直求饶,说找错地方了。鬼毛说,你妈的,那更应该打了,连地方都找不对还敢出来混。

葛蔓蔓制止了,让他们走。依松说,依姐,该打的还得打。葛蔓蔓说,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他们是谁,你们认识吗?依松说,没见过,他们不是混混,都是虚张声势装出来的,指使他们的人很聪明,不找道上的人过来捣乱。葛蔓蔓说,那是谁呀,干嘛跟我过不去?依松问最近有没跟谁结仇,葛蔓蔓说我能跟谁结仇?说完突然想起上午跟仲紫吵过架,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她吧?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报仇心这么急切?食杂店那个小老板?不可能,他也就是个过过嘴瘾的主。除了他,葛蔓蔓想不出还跟谁脸红过。她招呼鬼毛一拨人坐。依松说,依姐,这事要不要跟三郎哥说?葛蔓蔓说,算了。

第二天中午,酒吧刚开门营业,很安静只有音乐,朱哲琴的《羚羊过山岗》,葛蔓蔓还想着昨天那四个家伙找碴未成之事,一名不速之客飘然而来,把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仲紫一身名牌服装,手里提的挎包应该也价格不菲,笑语吟诗吟走进来地说:“葛姐,酒吧好漂亮哦,我喜欢。”MyGod,看她这模样,好像跟葛蔓蔓是闺中密友,而全然没有发生过昨天怒目相向的那一幕,是她修养极好不计前嫌,还是表演功夫出神入化?葛蔓蔓自认打死也做不到这一点。

仲紫依然笑着说:“怎么,葛姐不欢迎我啊?”来者都是客,没有对客人板着丑脸的道理,哪怕她是自己最最讨厌的人。葛蔓蔓说:“哪里,仲小姐是稀客,请坐,想喝些什么。”

仲紫点了最贵的咖啡和糕点,一边喝着一边闲聊。葛蔓蔓其实不想和她多说话,但生意需要只好应付着。仲紫再次赞美一番酒吧后,问道:“石记者常来吗?”

葛蔓蔓说:“人家是大老板,我这个小店他哪看得上?”仲紫说:“他是挺忙的,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都这样。”

葛蔓蔓说是吗,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仲紫没有回答,问葛姐,你认识石记者多少时间了。葛蔓蔓说,半年多一点吧。仲紫说:“那比我短,我满打满算,认识他头尾有六年了。”

葛蔓蔓调侃着说,是吗,怎么认识的,一定很浪漫吧?仲紫说:“不浪漫,但很有趣,因为一对烤鸡翅。”

射手座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让葛蔓蔓暂时搁置对仲紫的厌恶,探寻他们相遇的情景。仲紫愉悦地回忆着说:“那一年,他刚从外地回来应聘报社记者,那一天晚上,我一直记得的,夜色很好天上还有月亮,我当时在一家书店上班,九点多了肚子很饿,就到附近的洋快餐店买东西吃。我要了一份汉堡,一对烤鸡翅和可乐,排在后面的两个二流子说也要吃鸡翅,店员说没了,二流子不肯,说前面的美女有为什么我们没有,我举报你歧视消费者。店员说真没了。二流子就凑到我面前说,美女,我想吃鸡翅。我没有理他。他们动手抢,其他顾客看着,他们大声骂着,看什么看,给我老实吃饭。店员想报警,也被他们喝住,说敢报警,砸了这破店。他们肆无忌惮围着说乱七八糟的话还动手动脚。坐在角落的一个男的突然大声说,咦,我的鸡翅哪里去了,刚才明明在这的嘛。他很黑,黑得像工地上的民工,但眼睛很亮,我从来没看过男人有这么亮这么清的眼睛,他走过来指着二流子手上的鸡翅说,哈哈,鸡翅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二流子说,放屁,跑什么跑,明明是我的鸡翅。男的说,不对吧,我刚才往鸡翅吐了口水的,你闻闻看,是不是有口水的味道?二流子一听,啪地把鸡翅扔回我盒子,挥拳就打,男的不知使了个什么动作,二流子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男的说,不跪不跪,我不是你们老爸,不用行大礼。整店的人大笑,两个二流子耷拉着胳膊逃走了,看他们的手应该是被男的弄脱臼了。男的和蔼地对着我说,小妹以后碰到坏人不要害怕,勇敢一点他们就软了。他看我一直坐着不说话,一定以为我吓坏了,其实不是,这种小流氓,我见得多了,跟我玩在一起的很多就是这种人,后来我跟朋友说起这事,那两个二流子就被打断了腿,当时我不说话是不想理他们。男的朝我笑笑,出门走了。我捧着鸡翅追出去,我想要他的电话,不然这一走,这辈子可能就再也碰不到他了。我对他说,大哥,嗯,你喜欢看书吗,我在书店上班。我给他一叠优惠券,他笑着说谢谢,有空到你书店买书,我问他,以后有好书该怎么通知他。他给我一张名片,报社记者,叫石磊磊。他原来是记者,我从小就喜欢有文化会写作的人,我说我叫仲紫,他说这个名字很有个性…….

从那以后,我天天盼着他出现在店里,但他很忙,没来,我就打电话给他,说新来了一批好书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帮他留着。他来过几次,买完书后会笑着和我聊聊天,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喜欢看诗歌,普希金,叶芝的诗,我很喜欢。他的眼睛顿时好亮好亮,说真难得,现在还喜欢诗的人很少了,我说我想当作家写诗写小说,可惜我初中还没毕业呢,水平不够。他说很多作家都是自学成才的,对自己要有信心。每次和他聊完天,我都会高兴上好几天,做梦都会笑出声。可是有一次,他领着一个女的来逛书店,介绍说是他太太,叫齐远兮。原来他结婚了,我很难受,不过后来想通了,能时常跟他说说话我应该很满足了。看着他太太,我有点自卑,她一看就知道是搞艺术的,气质很好,不过身体不太好,她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了,他随便做个举动,她马上会问,磊磊怎么了。我跟她说话,她似乎听不见,我以为她高傲不愿意和我说话,后来才知道不是的,对其他人她也是这样的。他对她很体贴,过个门槛都要扶着,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像手心里捧着珍珠似的,一切都小心翼翼。”

仲紫停住喝咖啡。葛蔓蔓听得恍然若失,他们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怎么从没听石磊磊提起?葛蔓蔓意犹未尽,问:“后来呢?”

仲紫说:“后来我嫁给管彬了,他追了我这么多年,我觉得应该答应他,再说当时我也很想结婚。”扯出管彬了,仲紫问:“你跟管彬又是怎么认识的?”

仲紫说:“这说来话长,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那有客人叫你,改天再跟葛姐聊。”葛蔓蔓很客气地送她出院子,说欢迎再来。仲紫说我会的,一辆黑色奔驰开过来,她坐进去扬长而去。

呵,有钱人了,葛蔓蔓觉得刚才没客套收了仲紫买单的钱是对的,要是不收,她肯定很失落呢。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谜,她的思维似乎跟常人不同,就拿今天来说吧,她特意前来说这么多往事,一定不是闲得发慌吧?一会来硬的,一会来软的,真跟自己扛上了?

葛蔓蔓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不想了,里面的客人正等着自己呢,在高校当老师的一个大姐建议在酒吧举办“孩子成长经历展”,给家长提供一个交流育儿经的平台。葛蔓蔓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可以凝聚人气,便怂恿大姐把她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拿出来秀秀,大姐爽快地答应了,今天把女儿二十几本相集抱过来,要跟葛蔓蔓一起选照片。

这些天,仲彩华和石磊磊打得火热,电话频频,不是约到台球会所玩,就是请到她新开张的海鲜大酒楼吃喝或到温泉会所泡澡。石磊磊知道她的心事,时不时作恐怖诉求,把那天在街头跟林吓强火并的场景无限夸大,渲染林吓强的出手狠辣和威猛无敌,或者透露所谓的“绝对可靠内幕消息”,说林吓强找某金铺老板借点钱花花,老板手脚稍慢了点,林吓强刀子一挥,老板两根手指就掉地上,等他手下人冲过来时,林吓强不知哪里去了。

在石磊磊的演绎中,林吓强成了武侠小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世高人,仲彩华却信以为真脸色苍白,拉着石磊磊问,兄弟,你说他会来找我麻烦吗?人一有钱就怕死,越有钱就越怕死,石磊磊暗暗好笑,火上加油说,这个是肯定的了,他没拿到那东西怎么会放过仲姐呢?仲彩华骂道,他妈的我怎么会有那个东西,他也不好好想想,傻乎乎地被仲紫指挥得团团转。石磊磊握紧拳头说,林吓强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跟他讲道理没用,只有靠这个。仲紫华说,兄弟,我知道你能打,公安那边关系又深,我们是老朋友,你可得帮我。石磊磊说,仲姐放心,我不会让林吓强得逞的,不过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哟。仲彩华想了一会说,这个让我想想。她出于保命,态度上有所松动了,但最终还是没告诉石磊磊陷害他的那个人是谁。石磊磊便有意冷落两天,老货就慌了,极尽巴结笼络之能事,这不能不让石磊磊感叹,“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不仅适用于政治场,就是在老百姓中也通行无阻啊。

这天清早仲彩华打来电话,说昨晚作了个噩梦,想去雪峰寺烧香。石磊磊约好时间,在杨桥路口等她,只见她坐着一辆豪车后面跟着一辆中巴,里面全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的小白脸,仲彩华说人多壮胆。石磊磊说,仲姐,太招摇了吧,林吓强跟着就来了。仲彩华说那怎么办,石磊磊说要一辆普通小车,我陪你去就可以了。仲彩华说,这样行吗,不多带一些人手吗?石磊磊说,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仲姐信不过我吗?仲彩华说,我听你的。过了一阵,来了一辆桑塔纳,仲彩华和石磊磊坐上去,仲彩华指着司机说,他跟了我十几年,忠臣,替我挡过刀的。

石磊磊想人越少越好,如果林吓强跟踪过来,也好让他吓吓这怕死的老货,到时没准她就把那人说出来了,咳,那王八蛋究竟是谁,害得老子好苦啊,为了揪出他,老子煞费苦心啊。石磊磊想着心事,哼着山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仲彩华受他的影响,心情也放松多了。

到了雪峰寺,仲彩华见佛就拜,大把大把的钱往功德箱里塞。对佛这么大方,对她亲外甥女的女儿几年来却连一件衣服都不买,这人哪,他妈的咋就那么自私?石磊磊不想多看老货虔诚礼拜的丑样,自己逛寺庙去了。

仲彩华坚持在庙里吃了两餐斋饭,在石磊磊一再催促下才回城。冬天的晚上来得早,等过了洪塘桥,天全部黑了,石磊磊看仲彩华松了口气,靠在座上闭目养神,心想林吓强怎么还没现身?

小车往前开,前面是一段柏油路,过了这里就进入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市区了。石磊磊对司机说,师傅停一下,方便一下,刚才茶喝太多了。石磊磊走到公路边的树丛里解手,回头看,小车离自己大概有三十多米,不远处有一盏路灯,光线暗,来往车辆很少。

石磊磊想,如果林吓强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大功率的摩托车突突突从后面飞驰而来,在小车边停下,一个壮实男人打开车门就钻进去,骂骂咧咧:“仲彩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废了你!”

开车的忠臣司机兔子一般地溜出来,二话没说拔腿就跑。仲彩华吓得声音都在抖:“石记者,救命啊!”她从车门这边逃出来,林吓强后面追,最后两人围着小车追逐。只听得仲彩华一声惨叫,石磊磊想可别闹出人命来,一边跑一边脱下一只登山鞋,掷向林吓强,准确无误地将他手中挥舞的马刀砸落,石磊磊整个人扑向他。

这回林吓强有了防范,一闪,石磊磊扑空,后背还挨了他一肘,痛得差点晕过去,这王八蛋力气好大啊。两人厮打在一起,石磊磊冲着仲彩华喊:“快报警。”仲彩华哆嗦着说:“报警,打多少电话啊?”

石磊磊说:“110。”仲彩华说:“什么什么?”石磊磊气得大叫:“三个数字,1,1,0,快打!”一分神,肩膀又中了林吓强一拳,痛得石磊磊倒抽冷气,也不示弱地还了他一脚。

仲彩华总算拨通了电话,这时又有一辆小车开过来,车灯把路面照得明亮无比。林吓强虚晃几拳,趁石磊磊躲闪,跳上摩托逃走,撂下一句话:“石磊磊,你他妈的等着!”

石磊磊跑到仲彩华跟前,老货已经瘫倒在地面抽搐,察看一下,右手臂中了一刀被划出一个血口子并无大碍。可仲彩华不停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石磊磊安慰她没事,她不相信,一摸手臂发现一手都是血,惊得大哭:“完了,我要死了!“头一偏,居然晕过去了——自己把自己吓晕。

石磊磊又好气又好笑,这老货以前不是这样的,年纪一大就胆小如鼠了。他只好拨打120,又给她手下挂电话。过了一阵,110巡警车,120救护车和仲彩华公司的一堆人开车而来,现场好不热闹。110警察问怎么回事,石磊磊指着担架上的仲彩华说,刚才一个男人拿刀追杀她,被我制止了,具体情况等当事人醒过来问她吧。

这些人和车都开走了,剩下石磊磊一人,他拍拍脑袋骂自己猪头,忘了刚才趁仲彩华魂飞魄散之际追问那人是谁,没准老货就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咳。石磊磊走路回到公司,小云看他的样子,问哥,又跟人打架了?石磊磊说,没打,是见义勇为。小云哦了一声说,葛姐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回来了给她回个话。石磊磊掏出手机看,五个葛蔓蔓的未接电话,什么事,这么急?

葛蔓蔓今天是碰到了事。上午来了一群戴钢盔的人,说是联防队的,来检查治安工作;下午来了三个税务局的人,说查税。葛蔓蔓认真接待,他们没挑出毛病,临走时半提醒半警告,要葛蔓蔓老老实实做生意,不然他们还会上门的。葛蔓蔓没在意,以为他们也是例行公务,刚好房东过来拿这月店租,等这些人走了,他把葛蔓蔓拉到角落,严肃地问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葛蔓蔓说没有啊,还反问房东有什么问题吗。房东说,依妹,问题大了,这一带治安很好的,从来没有联防队到店里检查治安的,也没有税务局的人上门的,除非有人故意举报你,想通过税务局整你。以后如果这些人三天两头上门,客人肯定会想你的店是不是黑店,谁还敢再来?

葛蔓蔓这才意识到问题并非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忙问房东该怎么办。房东说赶紧找一个有面子的酒店定两桌,再找个说得上话的人出面请你得罪的人吃饭讲和。葛蔓蔓想了半天说,我刚开酒吧不久,没得罪谁呀?房东说,好好想想,肯定有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依松过来说,依姐,会不会是仲紫?这女人很厉害,三教九流认识的人特别多,很多人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葛蔓蔓说,我就跟她吵过一场架,她马上想着报复不至于吧?依松说,你们吵过架?那肯定是她了,她的想法跟一般人大不一样的。依姐,赶快跟三郎哥说说,只有他能治她。

石磊磊回葛蔓蔓的电话,葛蔓蔓把情况说了,石磊磊说,我明白了我来处理,要挂电话。葛蔓蔓欲言又止,石磊磊问还有事吗,葛蔓蔓说没有没有,不过来喝点酒吗?石磊磊说,我很累,改天吧。断线了,每次通话都不会超过三分钟的。葛蔓蔓坐在高脚凳上叹气,晚上八点还不到呢,他累个屁。

门上的风铃一阵响,林风提着保温瓶来了,又是煲汤。自从开业那天看到李华捧着一束玫瑰花来,林风很紧张,不停转弯抹角追问,葛蔓蔓烦了,说要我说什么,我只跟他在刘姐茶艺居见过一次面,算不算朋友还是个问题呢。林风看葛蔓生气了,马上检讨说蔓蔓,是我不对我一定改。他没做错什么改什么啊?咳,林风什么都好就是太娘们。葛蔓蔓不知该怎么说这位老同学,干脆闭口不说。林风来得更勤,每次都带着煲汤,葛蔓蔓叫他别麻烦了,酒吧里也有厨房。林风说店里的哪有家里炖的好。葛蔓蔓拦不住,由他了,但他这样,葛蔓蔓感觉并不好,觉得超出好朋友的范围了。

林风打好汤送到葛蔓蔓面前,说淮山炖番鸭趁热吃了。葛蔓蔓说,林风以后别做了,你工作也挺忙的,好不好?林风说,没事,快喝吧。葛蔓蔓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林风看着葛蔓蔓说,蔓蔓,你怎么了?葛蔓蔓说,我是说下班后你应该多休息而不是去炖汤。林风说,我愿意呀。葛蔓蔓无语,只好岔开话题说最近酒吧生意很不错,谢谢林风在宣传上帮了大忙。林风正在上网浏览11点酒吧的网站,这是他帮葛蔓蔓做的,“孩子成长经历展”活动启动后,那位高校大姐的女儿照片秀出乎火爆,很多妈妈都说要带孩子来酒吧玩。林风说,我只是添点葱蒜,生意好还是因为你有拿手菜。林风说的“拿手菜”是指葛蔓蔓亲手做的西式糕点,当年出于好玩跟爱德华妻子玛丽莲学的手艺,没想到现在发挥了大作用,糕点照一批批在网上晒后,很多图新鲜的人慕名而来成了酒吧最大卖点,让葛蔓蔓大有歪打正着之感;还有就是依松灵机一动组合出来的小菜也成为一大噱头,吸引不少回头客,比如这小子将红心地瓜切成薄片爆炒,还有芋头煮田螺等等,让小酌几杯的食客们竖大拇指称好。

林风问,石磊磊来这吗?葛蔓蔓说,他呀,哪看得起这种小店,还没来过。林风哦了一声继续上网。他怎么突然问起石磊磊,又哪里起小心眼了?风铃又一阵响,葛蔓蔓以为说石磊磊石磊磊到,赶紧回头看,MyGod,是李华,左手一捧玫瑰花右手提着一篮子什么东西。

葛蔓蔓觉得尴尬,林风和李华好像约好似的,每每总是前后脚接着来,唯一不同的是,林风提着煲汤来,而李华每次来总是一束玫瑰花,红玫瑰或白玫瑰。葛蔓蔓过去招呼,李华把玫瑰给她,说送给你的,葛蔓蔓说谢谢,李华说带了些老家乡下的土鸡蛋,给小孩吃。葛蔓蔓连连致谢,说老这样让李总破费,真不好意思,李华说不客气。

葛蔓蔓请李华坐到林风对面,虽然她知道林风会冷嘲热讽李华,但只能这样,总不能一人坐一桌吧,那岂不更尴尬?李华一落座,林风就说,李总,今天带英语书来了吗?以前每次李华来,葛蔓蔓没空时,他就拿出英语书念,林风讽刺他争分夺秒是不是想拿个博士回家,李华说他刚自考通过专科,现在正在读本科,林风说,嗯,照这个速度,60岁退休前可以读完博士,葛蔓蔓觉得林风太刻薄了,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这样的,就问李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李华问了一些问题,葛蔓蔓一个个解答清楚,听他带着地瓜腔的发音,真是惨不忍闻,但李华认真的读书样让葛蔓蔓觉得这是一个踏实的男人。

李华似乎没有听出林风的不屑,回答说带来了,有一些题目看不懂正想请教两位大学生呢,咳,年轻的时候没机会念大学,现在补课太吃力了。葛蔓蔓很不满林风,对李华说,李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解说给你听,只要愿意学什么时候都不晚。

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客人,都是四十来岁的知识女性,有的说朋友介绍的,有的说是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好奇就过来看看。葛蔓蔓热情地领她们参观,她们惊叹阵阵,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酒吧,以后喝咖啡、喝酒有地方了。加上回头客和捧场的朋友,酒吧坐得满满当当,服务员不够用,葛蔓蔓不客气地让林风客串一次服务生。李华问需要他忙什么,葛蔓蔓说,厨房也很紧张,只好麻烦李总了。

李总挽起袖子钻到厨房,给依松打下手。依松说,来啦,帮我把地瓜全部切成片,芋头田螺再冲洗几遍,客人都爱点这两道菜。李华熟练抄刀,依松说哟,看不出来,大老板这么会干活。李华笑着说,我农村长大的,什么活都干过。依松说,这样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李华说你说。依松说,我该叫你大哥还是大叔?李华说,叫我老李吧,这样是不是觉得顺口一些?依松说,老李,你是个厚道人。李华嘿嘿地笑。

一直忙到晚上11点半,客人们心满意足地一一离开。葛蔓蔓虽然累但很有成就感,能让客人赞不绝口地离开,加上营业额不断创新高,心里能不心花怒放吗?葛蔓蔓提议自己炒几个菜小喝两杯,但李华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吗?葛蔓蔓说,我自己回。李华说,那好,我先回了。葛蔓蔓送他出院子,晚上都窝在厨房炒菜,而后告辞,连茶都没多喝一口,这个男人少说多做,任劳任怨,跟林风是如此不一样。

葛蔓蔓是坐林风的车回家的,林风说老呆在自己店里也会烦,要不去哪里玩玩。葛蔓蔓说今天太累了,林风只好作罢。送到小区门口,葛蔓蔓和他说再见,林风说不请我上去坐坐,我好像还没到过你家。葛蔓蔓说,林风同学,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还不早点回家洗澡睡觉。林风有点失望,停顿了一会,说蔓蔓,你变了。葛蔓蔓说,胡说,我能有什么变化?林风叹气,跟以前不一样了。葛蔓蔓问哪里不一样了。林风说人坐在车里,可心不知飞哪里去了。葛蔓蔓一惊,问林风怎么会这样想。林风说,好了,晚安。

不得不承认林风的敏锐感觉,葛蔓蔓连自己都觉察到了,从妈妈住院的那个晚上开始,有些地方确实在悄悄变化,心里曾一度朝林风倾斜的天平,如今渐渐向另一个地方移动。更直白一点说,刚才坐在林风的车里,她心里想的却是石磊磊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仲紫起了纠纷。

但这个电话终究没打,葛蔓蔓回到家一躺下就睡熟了。

石磊磊暗暗叫苦,自从仲彩华被林吓强砍一刀后,已经联系不上了。他在五星级酒店包房,台球会所,海鲜酒楼和温泉会所找来找去,就是不见老货,经打听,原来仲彩华换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神秘住所,公司生意交给她最信任的三个白脸帅哥打理,手机也由他们轮流接听。

石磊磊给仲彩华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仲总过河就拆桥也太早了一点吧,林吓强还没抓到呢。很快电话回过来了,说石总,有空请到台球会所说话。石磊磊赶到会所仲彩华办公室,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在那等着。石磊磊问怎么回事,帅哥一再道歉,说仲总身体欠佳,医生叮嘱说要好好修养,然后又说,仲总一直说石记者是救命恩人,这辈子都不会忘,掏出一张金卡双手递给石磊磊。石磊磊说,这什么,帅哥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白金卡,在公司旗下的店,可以无限额消费,聊表心意请收下。

石磊磊说,我不是来要饭的,我只要仲总一句话。帅哥说,对了,仲总要我给石记者带句话,叫你去找叫一个叫高压郭的男人。

石磊磊问,仲总什么意思?帅哥说,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好多问。石磊磊问不出更多的油水,起身告辞。帅哥追在后面说,仲总一再交代,我们还是要多联系,争取早点把林吓强抓捕归案。

石磊磊开车往刑警大队去,今天跟彭军约好碰个头的。路上,石磊磊满腹狐疑,仲彩华为什么说去找高压郭,他已经在郊县监狱服刑,找有什么用?难道秘密就藏在高压郭身上?石磊磊不禁想起仲彩华养子仲丹阳,那个善于游泳最后却淹死在闽江绰号叫胖哥的瘦子,那次他不是也诡异地说是高压郭自己报警让警察来抓他的吗?如果这是真的,高压郭主动申请进监狱是为了躲谁?

眼前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迷雾,石磊磊理不清头绪,到了刑警队,里面很安静,只有彭军在。石磊磊问人哪去了?彭军说开会去了,冬季专项行动就要开始,领导下来作动员。石磊磊问有没有林吓强的消息。彭军说没有,他本来就是越狱犯,加上砍仲彩华这案子,风声太紧,估计开溜走了。

石磊磊说,没拿到那些东西他是不会走的。彭军问什么东西,石磊磊说就是管彬留下的五百万还有贩毒联络图。彭军说,这样啊,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他大哥报仇的吗?石磊磊笑着说,在那条道上混的,混来混去都是为了钱财。他接着问仲紫的情况,彭军说每天都和那些有前科的人混在一起,不过也就吃饭喝酒,K歌,打麻将,我们没动她。

石磊磊说,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黄始龙的男人,二十七八岁,脸型很像金城武的?彭军翻了翻资料说,监控单里没这个人。石磊磊说,这人要多注意,他以前是仲彩华的跟班,后来跳出去另立门户,跟林吓强一样会打,但比林吓强有心计,几年前有一次在市场强收保护费,一拳把老板的肝打破,被通缉后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最近他回来了跟仲紫走得非常近。

彭军说,怎么又是仲紫?石磊磊说,有什么办法,人家有鬼力呗,盯住她就能找到林吓强。彭军说,我担心的是,她今天能指使林吓强砍仲彩华,明天也有可能把矛头对准你。石磊磊说,应该不会,她跟她姑姑早就有恩怨,加上现在又在争祖屋拆迁补偿,好几百平方米,所以撕破脸皮干。

彭军说,吴大队指示还是要多想办法争取尽快抓住林吓强,不然这疯子指不定又要去砍谁。石磊磊说,我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彭军说,什么好办法,说说。石磊磊说,还没考虑成熟过几天告诉你。

离开刑警大队,石磊磊马不停蹄准备去找仲紫,半路上接到林静的电话:“石头,我又想你了。”石磊磊说:“上午没课吗?”林静娇滴滴地说:“调课了,来嘛,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是金鸡山附近的一家酒店。322房间,石磊磊一进去,穿着情趣内衣的林静就扑过来,要舌吻。石磊磊躲开了,只轻轻亲了亲她嘴边。

林静说:“讨厌,不喜欢我啦?”石磊磊说早上没刷牙,躺在床上休息。林静问怎么了,石磊磊说事太多,好累,看看表说只有两个小时。林静说赶着去葛蔓蔓那?石磊磊一下坐起,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是早说过我跟她没关系,她酒吧门朝南朝西,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林静看石磊磊生气了,忙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抓紧时间哦,一下把石磊磊带倒,压在他身上。

石磊磊说,三十如狼一点不假啊。林静捏他的鼻子,对你骚还不好?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石磊磊说,等等,谁得谁的便宜了?一翻身,将林静压在身下。林静吃吃地笑,狼狈为奸,奸夫淫妇,总可以了吧?石磊磊说,这还差不多……

石磊磊到仲紫的茶叶旗舰店时,已经中午一点了。店门面很大装修阔气人气很旺,9个茶艺小妹分成三桌表演茶艺,陪客人们鉴品,介绍新茶。再往里面走,是一个小客厅,一张紫檀木长方桌仲紫坐在主席位,六七个老板模样的男人围着坐,争着献媚。仲紫不卑不亢,带着浅浅的微笑,还一心两用,手里抓着一本书翻看。

石磊磊还没叫她,仲紫看见他了,快快走过来,满脸是笑:“石记者,你来看我啦?”那些老板嫉妒加怨恨地瞪着石磊磊。仲紫把石磊磊请到旁边的一个小雅座,清洗茶具要泡茶。石磊磊说:“别忙了,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搁你招待客人的。”

仲紫说:“没事,那些人天天粘在这里,赶都赶不走,很讨厌的。”石磊磊想,装什么B,你不就靠这些桩脚赚钱吗,还好意思说人家坏话?他直截了当地说:“刚才我经过你原来待的那家茶叶店,进去跟老板喝了一阵茶,我说仲小姐走了,生意是不是受影响,他说影响不大,她暗地里把现在这家店的团体生意转过来做,利润比原来的散客单子更高。我心里想,这不是吃里扒外吗,要是告诉这里的老板,他会怎么想?”

仲紫脸哗的红了,窘了好一阵说:“我想石记者不会砸我饭碗的。”石磊磊说:“这个好说,做人如果睚眦必报倒头来只会害自己,我希望什么联防队伍上门啊,税务局查税等等公报私仇的手段到此为止。”

仲紫眼睛腾的睁大,一直看着石磊磊。石磊磊不和她对视:“她那个人有时候是挺傻乎乎的,说话很冲,伤人,但心肠不坏,良家妇女,开个小酒吧糊口不容易,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赚各自的钱为好。”

仲紫眼圈开始发红,质问:“你为什么老是护着她?”石磊磊一愣,没等他回答,仲紫又说:“你认识她才半年多,我们认识头尾六年,我以为今天你是来看我的好高兴,没想到是替她出头的,暗地里调查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女人什么思维,简直胡搅蛮缠,石磊磊正要驳斥她,有茶艺小姐敲门进来说有客人找仲小姐,仲紫抹着眼睛出去了。石磊磊气得站起来走来走去,桌上的书顺手一翻,朱湘的《草莽》诗集,那边还有几本,叶芝的《风中的芦苇》,惠特曼什么的。都混社会的人,还读什么诗?石磊磊烦躁地想。

仲紫回来了,又恢复不动声色的样子,说喝茶吧,泡太久了,味道会老。石磊磊说:“刚才我从刑警队过来,那里的朋友要我转告你,像林吓强、黄始龙这些人,都是有大案底的人,不要跟他们参合在一起,他们要是找你,要马上报警,不然卷进去了跳进闽江都说不清。”

仲紫低头喝茶:“我天天都在店里上班,下班就回宿舍,门都很少出,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石磊磊说那就好,起身要走。仲紫说不多坐一会?石磊磊说,不了,公司还有事。仲紫送他出店门,石磊磊想了想说,过几天榕榕三周岁生日,你要有空,下班过来一起吃饭。仲紫眼圈又红了,低声说我一定来。

葛蔓蔓以为仲紫还会使出什么新花样骚扰酒吧,不让自己安心做生意,但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有条不紊。石磊磊是怎样降服她的?这狗头真有办法啊,就是到现在都不来酒吧看看。

风铃响了,葛蔓蔓抬头一看,是张阿姨,气喘吁吁提着一小麻袋的东西,说是老家的红枣核桃给蔓蔓尝尝。葛蔓蔓赶紧帮着把沉重的土特产拉进酒吧,随口说,阿姨和陕西老家还经常联系吧。张阿姨说,啊,这个,没有经常,偶尔和亲戚朋友通个电话寄点东西,就土特产,也不常走动的——蔓蔓,你酒吧生意不错吧。葛蔓蔓觉得这西北老太太真是有意思,自己信口一问,看她语无伦次的。

葛蔓蔓请她喝咖啡,张阿姨说喝不惯,拿出一瓶玻璃瓶,说她自己做的凉茶。葛蔓蔓请她吃糕点,张阿姨只吃了一小块就说吃好了,说蔓蔓能陪阿姨说说话吗?葛蔓蔓说好,泡了壶好茶,还有一些小碟。张阿姨看着葛蔓蔓说:“蔓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闺女,死都甘心了。”

葛蔓蔓说:“阿姨,你女儿不是在美国吗,常打电话回来吗?”张阿姨说:“别提了,有女儿跟没女儿一样,报应啊,都是他老齐家造的孽……”在张阿姨的讲述中,葛蔓蔓知道了齐远兮祖上十几代都是盗墓为生,同时贩卖文物,到她祖父这代,才改邪归正务农打猎,而齐远兮父亲考上大学考古系,鬼使神差又跟坟墓打上交道,不同的是,他的祖宗们盗墓毁墓而他保墓护墓。

张阿姨说:“不知是不是他们齐家祖上作恶太多,我和远兮爸爸头三个孩子刚过满月就夭折,以后想怀也怀不上,他爸都绝望了,到他四十三的岁的时候,却意外有了远兮,他爸那个高兴劲啊,到祖宗坟上一代代拜下来,要他们保佑远兮平平安安建健康康,老来得女,他爸和我怎么宠远兮可想而知了。宠过头,就埋下孽根,远兮打小起就超出一般的任性,什么事都要由着她的性子来,不然大哭大闹,要死要活。七岁那年,远兮养了一只小猫咪,她很喜欢的,好东西都舍不得吃,宁愿饿肚子也要省下给小猫咪。有一天,小猫咪跑到邻舍家玩,远兮吹口哨叫它回来,小猫咪没有马上回,远兮不高兴了,抓起它到院子后面,用水壶里刚烧好的热水烫它,等我听到小猫挠人心的惨叫冲过去时,远兮已经用小刀把它剥了皮,血肉模糊的,我吓得跌倒在地上,她好像没事人似的,跑到外面玩去了。我很害怕,想女娃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长大后咋办?偷偷跟她爸说,她爸不在意,说小孩子任性长大就好了。当时我很生气,觉得她爸太纵容,可是在陕西老家,都是男人说了算的,她爸执意这样,我也没办法。远兮越发无法无天,十六岁那年,她有个很好的女同学,两人周末上街买了一块款式一样的围巾,约好下周一戴着上学堂的,等到那天,远兮发现女同学把围巾送给了另外一个同学,她当场翻脸跟女同学绝交。放学后,远兮出钱叫上两个男同学,把女同学绑到附近一个破窑洞,扒光她衣服,用皮带打,打得她大小便失禁。这事闹大了,对方家长四处告状,远兮她爸到处拖关系私了,远兮才没被拘留,最后转到另外一个中学。你说,家里有这样的女儿,能安心吗?可是没办法,我们不但管不了远兮,还怕她,整天被她指挥得团团转。高考远兮考上了音乐学院,都是她自己报考填志愿决定的,从没跟我们吭一声。我们随她去了,只求别再出什么大事。她爸做了一辈子考古工作,上上下下都认可,快退休的时候当选政协副主席,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远兮毕业后,在她爸强烈要求下,回家乡来了,考公务员,在文化局上班。她爸还小心翼翼地安排远兮跟他老朋友银行行长的儿子相亲,远兮没反对,两人谈了一两年后就订婚了。两家门当户对,又是世交,她爸很满意,到处跟人说远兮长大懂事了,知道心疼父母了。我当时也这样认为,可谁想,有一天远兮突然说要去安徽诗人海子故里看看,请了一个星期假回来,她跟我们说,她爱上了一个福建男孩,两人在安庆西火车站说了两天两夜的话,他才是她应该托付一生的男人。我们以为她像往常一样说说而已,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自己跑到婆家宣布解除婚约,要回了订亲信物,还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天哪,那时候远兮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竟然狠心去引产。第二天,她留下张纸条说去福建找那个男孩了。等亲家找上门来理论,我们才知道这事的原委。她爸是个要面子的人,出了这等辱没门风的事,哪里受得了,害了一场大病,没几个月就走了。我孤苦伶仃的,也没脸在老家呆了,就跟着到了福州,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现世报啊,老齐家十几代造的孽,要远兮一个人还……”

张阿姨放声痛哭,哭得泪眼滂沱,已无法讲述下去了。葛蔓蔓也陪着掉眼泪,没想到张阿姨有如此惨烈的家事,更没想到齐远兮有如此极端的爱情,这对石磊磊是幸还是不幸?想着想着也哭出声,反倒张阿姨安慰别哭,说她除了蔓蔓,实在找不到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没想到让蔓蔓伤心,莫怪莫怪。葛蔓蔓说,阿姨,没事,以后有时间就来这吧,我陪你聊天。张阿姨连连说好,起身告辞,葛蔓蔓要她留下一起吃午饭,她说什么都不肯。

看着张阿姨瘦小的背影,葛蔓蔓心头涌起深深的怜悯,老人怕孤单,可她家没了,女儿也远在异国他乡,凄凉之至,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头绝望的?葛蔓蔓想着想着又流下了眼泪,不禁拿出包里的那个金手镯抚摸。这应该是张阿姨的念想吧,如果石磊磊结婚了,至少她在形式上也可以获得一点安慰,可是……

蔓蔓,在想什么呢?林风来了,今天没提煲汤,带了葛蔓蔓爱吃的板栗。葛蔓蔓偷偷擦干眼泪,问林风,你觉得齐远兮是个残忍的人吗?林风说怎么突然问这个,葛蔓蔓说,她妈妈刚才来这了。林风说,哦,我觉得应该不是,不过她不跟人交流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除了石磊磊她对人不感兴趣。葛蔓蔓又问,你觉得石磊磊跟齐远兮在一起,幸福吗?林风说,这个更不好说了,他们有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里面有什么只有他们知道。有好长一段时间齐远兮没出去工作,每天跟着石磊磊上班,等着他下班,齐远兮眼里只有他,旁边的我们都好像不存在,他们之间话不多,好像有另外一套沟通语言,不用嘴巴说出来。我们很好奇,背地里议论石磊磊整天被太太缠着这事。齐远兮敏感得不可思议,石磊磊跟女同事多说几句话,就躲到角落哭,一哭就是好几个小时,石磊磊只有不停哄,解释,甚至发誓。从我角度看,我觉得石磊磊好可怜,有一段时间他频繁出差采访,大概就是为了躲他太太。

葛蔓蔓说,可怜的是齐远兮,还有她妈妈。林风说,咳,家事外人说不清。

葛蔓蔓说,爱也有原罪,爱到极致就是恶,毁了自己毁别人。林风吓了一大跳,问蔓蔓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葛蔓蔓说,不是想法,是活生生的现实。

林风愣愣地看着陷入沉思的葛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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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书写的很好,情节新颖,构思很好,很喜欢看《亲嘴可以接吻不行》,作者修仰峰加油↖(^ω^)↗,挺你,别让我失望呦。

作者:修仰峰类别: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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