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惊，直直看向燕鸣姣。
而燕鸣姣攥紧了手中蛊笛，面色僵硬的朝前走去。
裴暇将事情安排清楚后，语气温和的告辞：“今日各位暂且歇息，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遣驿馆里的小吏来找我。”
燕鸣姣望着裴暇离去的背影，忽然问一旁的小吏：“这位裴大人是谁？”
小吏眼神转了转，加重语气：“裴大人可是裴首辅嫡子，年少有为，和将军家的嫡女自幼就订婚了的。”
燕鸣姣瞳孔晃了晃，垂下了眼。
燕鸣姣嘱咐阿满照看大家，便让他们回房去了。
她站在堂前，感受着跟踪蛊的信息，转身出了驿站。
正是逢春，沿街院里栽种的花枝迫不及待的探出了头。
有风吹来，掀起一阵落花似雨。
就在这花雨里，燕鸣姣看见了裴暇。
黄昏的暮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玄色的长衫衬得他越发冠目如玉。
他折下了一枝桃花，递进院墙的轩窗里。
窗里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是女子的手，羞涩的接过了花枝。
他们隔着轩窗，笑着说些什么。
燕鸣姣明白，墙里的女子应是他的未婚妻了。
燕鸣姣隐在街角，怔怔的看着，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她想起了阿暇向自己求婚时的场景。
那时，她坐在芦苇荡里，翘着脚，听着阿暇念汉人的诗求婚。
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眯着眼睛狡黠的说：“伊人不好逑，什么时候燕越山开满了火绒花，我才会同意。”
火绒花代表情钟独一的爱人，却及其稀少，难寻。
她原是句玩笑话，只是少女骄矜，不愿意第一次就同意。
只是没想到在她生辰那天，阿暇真的送了她一望无垠的火绒花海。
花枝摇曳，是阿暇热烈的情钟。
他们在火绒花海中交换的苗笛和本命蛊，结下了血誓，割破的掌心合拢在一起。
……
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燕鸣姣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握苗笛太紧，圆钝的孔口都能割破了指尖。
阿暇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话还犹在耳边，可人却已经不在她身边。
她的阿暇早在三年前就为了救她而死了，就连尸骨也卷进了汹涌的河水，再也找不回。
燕鸣姣举目望去，已是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