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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庸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劲的摩擦,他想通过这种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他已经有七百八十四天没有见过刘莉了,不知道现在的她过得是好不好。
车子很快驶到爱心慈善会魔都分公司,公司是栋五层高的小楼,门前有个很大的广场被称为爱心广场,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流浪歌手和乞讨的人。
付庸载着谢依娜围着这间公司转了一圈后,才将车子特意找了个监控不到的地方停下,下车后,他搂着谢依娜朝广场走去,在这不到几分钟的路上,他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建筑,像个外地来的游客,实际上却是在扫描四周有没有父亲郑安的手下。
虽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但他通过几辆奔驰车轮胎的受压程度,便能肯定刘莉的出现确实是父亲为自己下的诱饵。
在华夏境内,郑家只有一种车子,那便是奔驰。这倒不是为了显摆家里多有钱,相反这是为了省钱,因为奔驰在华夏的总代理权曾经掌控在父亲郑安的手中。虽然在06年的时候,这项权利被奔驰公司收了回去,但奔驰华夏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份依旧在郑家手里。
付庸略带哀伤的对谢依娜说道:“你知道人这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
感受到付庸情绪不太对劲的谢依娜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只是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希望能够给他一种安慰,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谢依娜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落寞的神情,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人最悲惨的不是没钱、没势,而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像一个傀儡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付庸落寞的说道。
付庸没有以各种名义进入这家公司,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里面,他不能接近刘莉,这是为了彼此双方都好,也是为了摆脱棋子的命运。
他和谢依娜两人就像真实的情侣一样看着流浪的艺人拉小提琴、吹笛子、唱歌,被他们不肯向现实生活屈服的精神所感动,付庸将口袋中的零钱掏出来给他们,一个一个的看,一曲一曲的听,听他们的苦难和对未来的希望。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溜走,付庸的心也慢慢沉寂下去,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出现,他只要远远的见刘莉一面就好。
他一直听一直等,眼光不停的扫向爱心慈善会的大门。
渐渐的,他感受到了谢依娜的站立不安,体力不支,看了下时间,才知道两人已经站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了。
付庸看到不远处有一位用盖那笛演奏的流浪艺人一曲结束后,他连忙拉着谢依娜走到他的眼前道:“可以把笛子借我用一下吗?”
付庸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笛子,在谢依娜的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轻声的说道:“这一曲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永远活在痛苦的挣扎之中。”
他优雅的一躬身,当他将笛子放在嘴边的那一刻,身上那种颓败的悲伤与孤独更加明显,原本就很落寞的身影此刻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儿,《最后的莫西干人》在那悠扬的笛声被他演奏出来,付庸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自己的无奈与不甘。
静!
静的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他那空灵的笛声响起时,周围的流浪艺人都被深沉无奈的笛声吸引。他的笛声仿佛让人独自走在沙漠中一样空旷,面对天空的苍鹰说不出的向往,笛声的婉转,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脚下的沙漠,无奈、愤怒、挣扎,最后永远的倒在沙漠中。
这一刻,付庸忘记了自己正在演奏,他完全陷入回忆当中。
他想起三年前无意间遇到刘莉的情形。
那一天,他尘封的心被她的善良感动。
那一天,刘莉像温暖的阳光融化了他那颗冰冷的内心。
他也想起父亲为了阻止两人在一起设计的那些麻烦,他以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深情终有一天会感动父亲。
他还想起曾经刘莉对他说过的话:即使你伤害了我,我一样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会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永远的跟在你的身后,等你倦了、累了,我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父亲的残酷、冷漠、强势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令他无法反抗。
他想起自己在面对刘莉和她母亲两人只能活一个的无奈选择。
那一天,当刘莉得知母亲的死完全是郑安一手设计之后,她看向付庸的眼神,有爱、有恨、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后悔。
她哭喊着说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在他心中,刘莉是他的爱人,是他的梦想,是他唯一的追求,也是他不可言语的痛。
可是....
音律疾驰而下,笛声婉转无奈,付庸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划过那哀伤的脸庞。
他的笛声变得哀伤起来,像是遇到自然灾害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衬托的自己格外渺小。
一股悲凉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像四周蔓延,观众们的心一下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笛声变得低沉,付庸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美丽的面孔透露着病态的苍白,是她教会了自己如何积极向上的生存,是他教会自己做人要厚道,要同情那些悲惨的人。
也是她亲手将自己那未成形的儿子送进了黑暗的深渊。
忽然——
付庸紧握双拳,发出一声悲愤的哀鸣。
“啊------”
嘶哑的声音,无力的怒吼,一股无法压抑的怨气从他身上涌现出来。
突如其来的哀鸣,让在场所有的观众颤栗起来,犹如身临其境,面对朝他们落下的大山无能为力。
悠扬的笛声,婉转的声音,飘荡在爱心广场上,也飘到刘莉的办公室。
当她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正在工作的刘莉突然间心口一痛,这是她最喜欢的的曲子。
那个她痴迷的男人曾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吹给她听的曲子。
想到两人的回忆、母亲的死亡,以及自己亲手送走的孩子,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无奈,痛苦。
当听到演奏者那熟悉却又无力的嘶吼后,她在同事诧异的眼神中发了疯一样的冲出自己的办公室。
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充满了诧异。
她脸上的泪痕让人心疼。
她蛮横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朝着那个印象中的男人奔跑过去。
她的高跟鞋掉了,她顾不得去捡。
别人吃惊的眼神,她不在乎。
此时的她只想找到那个演奏者,看看是否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她恨他,但她也爱他。
在付庸拉着谢依娜离开后,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白发的儒雅老者叹道:“一首曲子,看似道尽一个文明的诞生,崛起,衰亡,可实际上却代表着那个孩子的不屈不挠,悠扬的笛声,表现出他人生道路上的挫折,苦难和无奈,能够让如此多的众人和他感同身受,此子也是大才之人。”
一个貌似成功人士的男人看着付庸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他的曲子犹如人生,我们的出生,慢慢长大,我们懂得了选择,但也肩负着家人的期望,当我们踏入社会,因为生活,我们磨灭了自身的棱角,因为家庭,我们放下了当初的梦想,慢慢的我们的生命也由高潮走向尽头,由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变成了英雄暮年,坐看夕阳等待生命的消亡。”
一个白领想道:“不管沦落到何方,魂牵梦萦的总是故乡。那里曾经有过辉煌的光芒,也曾有过颓败的悲伤。无论怎样,心中挥之不去的总是故乡。多少朝朝暮暮,漫漫云烟无数。
现场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有自己的伤心往事,在刚才,全被付庸的笛声引诱爆发,有的女孩子还拿出纸巾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刘莉发疯似的奔跑到拿着笛子的流浪艺人面前,看着陌生的面孔还有已经散开的人群,她焦急的问道:“刚才吹笛子的人呢?”
得到演奏者早已经离去的消息后,刘莉无力的蹲在地上哽咽,她那黯然的身影捂着嘴巴苦苦的压抑哭声,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她沁入骨髓的哀伤。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人看到这一幕,拿起电话说到:“把周围所有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务必找到刚才吹笛子的人。”
在不远处的阿斯顿马丁里,付庸眼神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庞,心底的痛让他无法呼吸,那种刻骨的痛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
付庸不停的重复这三个字,颓废的坐在车里,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她还爱着自己,可自己却没勇气,没实力走到她身边安慰她,别说光明正大,就连偷偷摸摸也做不到。
是谁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是谁说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是谁说富二代就一定活得潇洒?
坐在副驾驶的谢依娜望着呆滞的付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精致的小脸流露出令人心疼的落寞。
她知道,自己穷极一声恐怕也无法让眼前这个深情的男人爱上自己,他那不为人知的经历始终牵绊着他,让他的心永远容不下其他人。
如果没有父亲的从中阻拦,付庸有好几种办法能将刘莉拉回自己的身边,可惜没有如果.......
付庸调整好坐姿,眼神冰冷的同时露出一丝渴望,他用沙哑的嗓音像是说给自己,也像是说给谢依娜听。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逃避,我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付庸发动那辆在魔都繁华区域能换一套房子的阿斯顿马丁,坚决的离开,没有一丝的不舍。
此时他的脸上露出谢依娜不曾见过的冷漠,好像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无法让他再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殊不知这才是付庸在遇到刘莉之前最真实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