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这段时间被案子搞得精神压力太大，又疲劳过度。林珅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黑地，再醒来时时间直接跳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大哥林逸在C市这边有套公寓，在得知弟弟调任C市市局的时候，就直接将房产划到了他名下。
林珅昨晚从塔湾派出所离开后，直接拉着沈拓回了这里。
公寓在15层，采光极好。昨晚睡下的时候没拉窗帘，这会儿卧室里溢满了阳光，明媚到晃眼。
林珅睁眼之前下意识抬起胳膊虚挡了挡。等到稍微适应强光后，才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12点28！
没有同事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紧闭的门外有动静传来，像是“嗡嗡嗡”地电机声响。
睡意还残存了些许。林珅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刚推开门走进客厅，就看见沈拓穿着他的家居服，在用豆浆机。
那东西他来的时候公寓柜子里就有，全新未拆封。直到今天才得见天日，发挥作用。
桌上的汤盆里有磨好的豆浆，还有一大口袋开封菜的外卖。
林珅走过去，发现豆浆还是温热的。他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在餐桌边坐下来，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边提高音量说道：“我等下还得去局里。鞋柜最上层的大抽屉里有公寓的钥匙，你要是不愿意住酒店，就把行李搬过来。”
话音落下时，电机的声音也停了。
“行。”沈拓说着把新磨好的豆浆倒在另一个空盆里，填上豆子准备继续磨。
林珅不由皱眉：“你磨这么多，准备端出去卖？”这东西很容易变质，而且隔夜的营养价值总要打折扣。
“这东西挺有意思的。”沈拓又启动了机器，然后拎起两个空的大矿泉水瓶子给他看，“等会儿给你装满，你带去局里慢慢喝。熬夜伤肾，你可得好好补补。”
“有病！”林珅骂了他一声，懒得就这种无聊的问题废话。
他一口干掉剩下的小半碗豆浆，伸手从外卖口袋里翻出个汉堡，动作忽然停顿住。
“嗡嗡”的电机声响中隐约参杂了别的声音。
是手机铃。
林珅只辨认了一秒，便起身匆忙跑回了卧室。
电话是用组里的座机打来的。接通那一刻，于檬的声音响起，明显带着一丝兴奋：“头儿，我们在监控录像上发现了一点情况，你快来！”
查看监控录像的事情，主要是于檬和组里另外一个同事大庄一起负责的。
两人都是去年才分配过来的新人，第一次参与进这种案件，憋了一身的干劲儿。
从第四起案件发生到现在，于檬和大庄四天就睡了不到8个小时。熬红了眼睛，总算锁定了一个可疑目标。
6月22日，也就是第四起案件发生那天凌晨12点25。福顺路健身公园后门的监控录像上，清清楚楚拍下了一名男子离开时的影响。那人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是看起来很健壮。他从公园后门出来后，左转往东边走去。看起来动作有些匆忙鬼祟，像是刚昨晚亏心事。
大庄着重留意了这个人，再比对其它时间段公园附近的录像。发现近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会出现在后门附近，时间都是在白天。有时候是在那周围溜达，有时候站在原地抽根烟。但每次都会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或者是观察什么。
大庄看着这个人也觉得眼熟，然后重新排查前三起案件现场附近的录像时，发现第二起案发现场附近的某个监控里，也出现了他的身影。那是个旧货市场附近，人来人往的流量不少。如果没有后面的录像，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于檬截取了一张拍摄到正脸的画面，在内部数据库中进行匹配，竟然找到了。
“这人叫陈金发。有案底，曾经因为抢劫两次入狱，因为情节不严重，都没有重判。距离上次刑满释放，刚刚不到一年。”
林珅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于檬和老张说了这么一句。
他也没多寒暄，过去直接从于檬手里拿下材料。翻看的同时听她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抬头对老张说道：“把人带来问问。就算他不是凶手，案发左右出现在现场附近，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提供。”
于檬感觉到他对这条线索不是特别上心，有些受打击，原本的热情也消退不少。
“头儿，你觉得他不是凶手？”
林珅转头看着她笑：“我觉得他是或者不是都没有用。证据说话。”说完凳子一拉，坐到桌前，亲自查看起录像。
那一段不算偏僻，凌晨时分依旧有人经过，路上来往车辆也不少。
法医最后推断的死亡时间精确在了0点到0点40之间。
林珅从前一夜11点开始看。前面十五分钟，画面上没有人出现。11点一刻时，有一对情侣从公园后门出来。见四下无人，还搂在一起少儿不宜了一番。随后打闹着离开。
快到0点的时候，公园门口有一个步履匆匆的中年女人经过，从东往西离开。
之后一段时间里，画面又变得空白。林珅皱了下眉，正想要拖动进度条的时候，目光忽然扫见画面上出现一个很小的身影，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不会发现。他急忙摁下暂停键，将细节放大。
那是个女人，站在马路对面。路上这时候明明没有车辆经过，却依旧固执地再等待信号灯。
他点了下鼠标，恢复播放。目光注视着角落的渺小人影，那人果然过了马路，然后直接往东边转去，消失在镜头中。
画面里，这时候出现了陈金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的确十分可疑。
林珅再次将画面暂停。视线却不自主集中在刚刚那个女人站过的地方。他犹豫一秒，先退了出来，然后点开文件夹里另外一个视频文件。那是公园对面另一个摄像头记录的影像。
林珅直接将时间调到12点左右。画面上，他看见那个茗韵茶楼的灯光亮着。一分钟后，灯熄灭，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放下卷帘门上锁。然后转身离开。
她的行进路线被这台监控拍了下来，一路走到马路边上，等信号，横穿马路。同样消失不见。
林珅吁了口气，靠回椅背上。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女人就是给他解卦的姑娘，案发的时候，她也在附近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