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办公楼里空气一度迅速凝结成霜，冰冷寒冽的气氛在三人间流转。沈错被喻一城周身爆发的杀气给吓到了，愣了半秒立刻跳出来说：“你开什么玩笑啊喻一城！我怎么能是铜雀台的人？我连铜雀台这三个字都不会写！就算你真的在我电脑上查出什么也不代表我本人做的，这两者可以不是对等的关系！”
说到最后沈错神情肃穆起来，显得十分认真。
喻一城盯着沈错认真审视了一番，原本显而易见的杀气瞬间荡然无存，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来的确不是你做的。”
沈错：“喻一城你这样对你兄弟是会被打的你知道吗！！”
“即便不是你做的，也是你身边的人。你脱不了责任。”喻一城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招招手让沈错和乔一生过来看，“打破警视厅防火墙机制的IP终端居然是从你这台电脑上发出的，时间是昨晚8点左右，你记得这段时间有谁来过你的办公室吗？”
沈错摇摇头，一脸茫然：“昨晚8点我和楚夭在外面吃饭呢，我也不知道。按道理这时候都下班了，谁还有权限大晚上来我办公室？我让小青去查下监控。”
小青是沈错总裁助理，是个漂亮的妹子，沈错出门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便打发小青去查看监控和人员登记表。
倒是乔一生有些在意：“楚夭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位？”
“对呀，他也记得你。”沈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一个GAY惦记着一姑娘干嘛。”
“楚夭？”喻一城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飞速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讯息。他印象里沈错换伴侣如换衣服，这个男的算是他留在身边比较时间长一些的，前几次吃饭沈错有带着这个人，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纤弱感，算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
“这个楚夭你了解多少？”
“他吗？中学老师，今年30岁，父母过世得早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生活。这和他有关系吗？”沈错问。
乔一生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喻一城看向乔一生，“你怀疑这个幕后操作者一直在我们身边？”
沈错打了个激灵。
乔一生点点头：“是的。这个社会很多事情完成起来是需要资源和人脉，我总觉得最近这几起事件冥冥之中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死者的身份，还是杀人的手法以及我们调查的方式都像在被人指引一般。铜雀台想复仇，这份名单肯定警视厅最清楚，那有谁对当年的事情有了解权呢？除了警视厅……最好的人选就是沈错哥了。”
当年歼灭铜雀台沈错也出了不少力，他虽说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但无奈人家族掌管着物流贸易脉络，传达几个命令暂时断绝铜雀台贸易渠道还是很容易做到。再加上他是喻一城发小，关于铜雀台的一些事他知道的比外人多一些。
不管怎么看，对于铜雀台来说，沈错都是无法避开的一道关键线索。
沈错受宠若惊：“原来我现在这么抢手？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点。”喻一城捂着额头，“最近几起案件的死者，都是和沈氏有贸易往来的公司，甚至沈错都见过。这点说明什么，我甚至怀疑很大一部分线索是沈错你自己泄露的。”
这指控罪名有点大了，沈错连忙解释：“我不认识铜雀台的人！”
“铜雀台的人无孔不入，你身边绝对有人是铜雀台的人。”喻一城语气斩钉截铁，乔一生也附和的点了点头：“我同意这个说法，铜雀台比你想象的隐藏的深，你身边的人，比如你熟悉的人，像楚夭这种床伴，我建议你调查调查。”
“楚夭不可能！”没想到沈错提到楚夭这么大反应，他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信者不疑，疑人不信。如果真的是我这边出问题，那我会好好调查这个公司的人。楚夭和这一切都没关系，调查他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乔一生也不强求：“好吧，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铜雀台的人会有一种催眠机制，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让你小心些，这世道不太平还是多加防范为好。”
沈错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啊，小一生。”
这时，小青送来拷贝好的监控录像带，沈错连忙递给坐在办公桌后像个大佬一般的喻一城。将U盘插进电脑里，喻一城很快过了一遍，调制时间段，看了几秒就拔了出来。
“没戏，监控被改了。”
沈错大惊失色：“卧槽不会吧！这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在我公司被监控给改了？我要不问问保安这段时间有谁来过监控室。”他说完就给保安处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就挂断，沈错脸色相当不好看：“他们说他们也不记得。”
“不记得？”乔一生捉摸了一下这四个字，提出一个猜想：“铜雀台的催眠术。”
沈错抿着嘴，神情严肃，他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总裁却一无所知，他太失责了。“让我缓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查出来这个时间段有谁来过吗？”
喻一城脸色很黑，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太差劲，他语气不太好地说：“没有。现在只能调出交通录像查一下来往车里有没有熟悉的人。但抱有希望不大，这家伙监控能改，交通录像也说不好给抹去了。”
不知为何，这份未知的恐惧让三人心里发寒，这一个看不见却隐藏在身边的幕后操作者如影随形，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他的摆弄。
乔一生忽然拳头锤了一下手掌，眼睛里升起光：“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沈错：“什么？”
“反式催眠。”乔一生笑着给他俩解释，“记忆是一段数据储存在大脑里不变的物质体。有一些催眠术是将记忆抹去，正常来看是将这一部分的记忆给隐藏住，简称抹去。但我们将这层遮盖物给掀开，记忆依旧能重见天日。”
“好好好，我去把监控室的保安叫上来，你需要什么物品辅助吗？比如什么表，钟之内的？”沈错忙不迭地去给乔一生安排，他看起来相当焦急。也的确，谁身边发生这种事情也会急得焦头烂额。
乔一生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喻一城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乔一生扭头问他，顺便靠着喻一城让他俩看起来亲密一些。
喻一城握紧她的手，淡淡道：“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很多时候这种预感总会成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件事我总觉得像一个圈，将十二年前那些事情环绕在一起。”
乔一生安抚的蹭蹭喻一城，笑着说：“别想太多，任何事都会过去的。”
铜雀台的事情她有着脱不开的责任，每件事总会有太多的变数和未知因素。不论在过去还是未来，她和喻一城之间，铜雀台是无法迈过的刀山火海。
沈错很快就上来了，一进门瞅见贴在一起的两人，表情抽了抽：“你们俩最好别告诉我，这就和好了。”
喻一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不不不，我哪敢猜测你俩。一生，人来了，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乔一生站起来，招招手：“让他进来坐在这儿就行了。”
沈错了解，示意小保安进来。
是个相当瘦弱的男孩，面对沈错紧张得不行，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过来。
“坐那边去。”沈错指了个位置，让他坐下。
“好的好的。”小男孩颤抖地坐下来。
乔一生站定在他面前，笑得拂面春风：“别害怕，我只是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测验。一会儿就好了。所以，现在先看着我。”
异常紧张的小保安乖乖抬起头，刚看了乔一生一眼就因为不好意思别过了眼，耳朵顿时红了。
乔一生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全身放松，我需要你什么都不要想，然后——闭上眼睛。”
眼前的男孩一一照做，乔一生手指成掌在他眼前频繁画圈，在转到第十个圈时，她打了个响指，本挺直腰杆的小男孩顿时全身瘫软到沙发上。乔一生立刻扶住他的头，直接开口问：“昨晚上有谁进入过监控室？对你做了什么？”
小男孩紧闭的双眼微颤，眉头拧了拧，缓缓开了口：“……有……有一个人……他……他……他让我对一个人……传一句话……”
“什么话？”显然，男孩的回答不像乔一生想象的那般顺利。
“小乔……回来。”
乔一生蓦地瞪大了双眼，喻一城脸色变得相当差。
“你回头看看，那个人是谁？”乔一生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继续追问。
小保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一个人：“……是……沈总……”
乔一生和喻一城同时转向沈错，后者一脸惊讶，脸上的惊讶完全不像是装得。乔一生点点头：“那我的猜想没问题，沈错，你中催眠了。而且不出我意料的话，是你那位中学老师伴侣，楚夭。”
沈错大惊失色，似乎没有从眼前的事物中挣脱出来。
“你在说什么呢？楚夭、他不可能。”沈错蹙紧眉头，似乎不想相信这些事情。
乔一生没再继续询问保安，打了个响指，被催眠的小男孩便睁开了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乔一生笑着说：“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啊？好的好的。”小保安忙不迭从椅子上弹起来，打了声招呼就下楼去了。
屋里沈错僵硬着身子，一向风度翩翩的沈大少，第一次，茫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