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月听完木小寒的讲述，说道：“你咬的那个东西，就是医院的供电线路。”
“你怎么知道？”木小寒问。
杨雪月看着疑惑的众人，说道：“用你们能听懂话来说吧！她的身上有一些东西能够让尸体复活，但却需要有能量供给才行。当她很久不进食的时候，那些东西就自主地去寻找能量，这就是那些尸体复活的原因。”
“而当她通过供电线路获取了电能时，收到能量的吸引，那些东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杨雪月摊手，“就是这么简单。”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木小寒问，她想起杨雪月的奇怪表现，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
杨雪月笑道：“啊，我本来是知道的，但是我发现自己的推断有些错误，所以暂时也无法解释给你听。”
离依瞳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真没卖关子……”杨雪月无辜地说，“我是真的还有没明白的地方……我答应你们，一旦搞清楚这件事，一定第一时间说出来。”
众人不相信，杨雪月信口开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雪月这次总算是尝到了自作孽的味道，好在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拯救了他。
“停！”杨雪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是新委托。”
新委托是以邮件形式发过来的，杨雪月只是设置了手机提醒。
众人跟随他来到书房，只见杨雪月登陆了邮箱，接收了这封地址未知的邮件，顺带也接受了吴书宇早就发来的无脸男的资料。
“风花雪月事务所的各位，你们好！”
“你们可能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只是这座城市里平凡的一份子，为了自己心爱的城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能做事的手段过于激烈，他们不理解我，给我起了一个很难听的名字——‘无脸男’。”
无脸男？
众人对视一眼，继续往下看。
“六月廿三，东阳电视台一号演播厅，我将取下一个不忠不义之人的人头，届时，还望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我已为各位准备了礼物，请笑纳。”
杨雪月念完最后一行字时，门铃蓦地响起。凌傲世反应极快，迅速冲向大门，打开之后却只有一个小包裹放在门口。
“是什么？”杨雪月问。
“打开来看看才知道！”凌傲世猛地一用力，箱子被他撕开一个口。
“呼嘻嘻嘻~”“妈呀！”
一个恶作剧专用的小丑玩偶伴随着怪叫声，从箱子底部弹了出来，凌傲世捧着的纸箱脱手而飞，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面具。
杨雪月好奇地走过来，捡起一张面具，极薄，材料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做工很细腻。面具的正面用不同颜色的颜料画着人的喜怒哀乐。
“无脸男为什么要送我们面具？”离依瞳奇怪地问。
尔东思忽然招呼道：“各位，又来邮件了！”
邮件地址依然是未知，但似乎不是无脸男。
“文子皿，”
“我知道你在看着这封邮件，我们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八月十二日，东阳电视台一号演播厅，我等你！”
落款的名字是：“小苹果”。
众人都看向文子皿，文子皿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屏幕。
良久，文子皿说道：“这个……委托……必须……接……”
“‘小苹果’是某种咒语吗？”杨雪月调笑道。
文子皿沉默。
杨雪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不想让我们见到发邮件的人？”
文子皿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是……的。”
众人无语。
杨雪月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杨雪月’绝对不会出现在‘八月十二日’的东阳电视台。”
文子皿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杨雪月一眼——姑且把他没有波动的眼神当作感激——然后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离依瞳说道：“雪月，你真的放心子皿一个人去？”
“那怎么办？我答应他了。”杨雪月笑道。
尔东思想了想，蓦地笑道：“原来如此。”
凌傲世不满道：“别吞吞吐吐地，知道什么就说啊！”
尔东思不慌不忙道：“现在是几月？”
“八月啊！”
“那何以无脸男的约定时间是‘六月廿三’？”
离依瞳问：“为什么？”
杨雪月接道：“是农历啊，今年的农历六月廿三就是八月十二！所以‘杨雪月’绝对不会出现在‘八月十二日’的东阳电视台；‘不是杨雪月’，就可以出现在‘六月廿三’的东阳电视台嘛！”
众人恍然，木小寒说道：“你们真的要去帮这个什么‘无脸男’杀人吗？”
“这我可没说。”杨雪月拿起一张‘乐’的面具戴在脸上，“我只是想去回个礼。”
……
华灯初上，一辆贴着东阳电视台标志的白色面包车，低调地从员工通道驶入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马甲，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最先跳了下来，马甲上的标志说明了他电视台工作人员的身份。他朝车里招呼道：“卫先生，我们到了。”
车子的后座上坐着两个男人。左边的那个，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寸，神情肃穆，双手正放在膝盖上，腰杆挺的笔直，一身的腱子肉将衬衫绷的紧巴巴地；另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双手交叉在胸前，正微眯着眼假寐。
健壮的男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轻声道：“卫先生？”
卫先生微微皱眉，睁开眼睛道：“老郑，我说了很多次了，别叫我‘卫先生’，我听着膈应！真要论起年龄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大哥，你就按部队里那么叫！”
老郑说道：“在部队里我也不敢当你大哥，你可是班长。”
“你啊你，就是太死板，不懂变通，不然我也不会就让你当个保镖。”卫先生欲言又止，他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了，随你高兴吧！”两人一起下了车，卫先生对工作人员和气地笑道：“东阳的交通还真是堵，我记得我离开那会儿，这里还没这么宽的路呢！”
工作人员小哥也笑了：“卫先生多少年没回东阳市了？”
“差不多……二十多年了吧……”卫先生若有所思地说，“说来也怪，这些年我做生意走南闯北，还真就没回过东阳，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说着，他拍了下老郑的后腰：“行了，到地方就别戒备了，这里安全的很！”
两人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从后门进入电视台内部，坐电梯上了三楼，来到一间挂着“闲杂人等勿入”牌子的房间。带领他们到这儿的工作人员小哥说道：“卫先生，您的节目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始了，导演在里面等您。”
“嗯，麻烦你了。”卫先生对他点点头，礼貌的态度让小哥受宠若惊。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这么有礼数。
和娱乐圈里的某些人完全不一样呢。他想。
卫先生推门而入，屋里有五六个人，显得有些挤。一个长脸的中年女性正在和人激烈地说着什么，吐沫星子四溅。旁边的人看见卫先生，连忙提醒她，她一回头，笑得脸上八层褶。
“哎呦，卫先生，您可算来了，等好久了！”中年女性双手握住卫先生的手，上下摇动着，“要不要喝杯咖啡？”
卫先生不动神色地将手抽出来，说道：“您就是导演吧？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没怎么上过这种综艺节目，还请各位老师多关照。”他对在场所有人拱了拱手。
卫先生的行为博得众人的好感，大家纷纷回应，表示一定关照。
导演说道：“哎呀，您看您说的，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访谈节目，就是您和主持人聊聊天……诶，您看我这脑子，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姓邓，叫邓……”“邓导演，时间不多，还是说节目的事吧！”卫先生打断了她。
“哦哦，说得对，说得对。那个，小李，来给邓先生化妆！”一个小姑娘凑了过来，邓导演对她吩咐了几句，说道：“卫先生，您先化妆，现场那边我还得过去照应着……这是流程台本，您看一下，待会儿有工作人员叫您上台！”
“导演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卫先生笑着说。
邓导演说完就离开了，跟她一起走的还有好几个人，原本拥挤的屋子里瞬间变得空旷，只剩下负责给卫先生化妆的小李和她的化妆助理。小李正在准备化妆用的物品，突然，助理女孩斜睨着邓离开的方向嘀咕道：“就知道拍马屁！”
“喂，你别瞎说！”小李连忙拉扯她的衣角。
卫先生哑然失笑，像这种背后嚼人舌根的事情，他见的不要太多，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扬了扬手中的台本，说道：“我听不见，你们接着聊。”
有了卫先生潜在的鼓励，女孩似乎更大胆了。她甩开小李的手，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大声说道：“一有大人物来台里录节目，她比谁都殷勤。装的好像是个人物，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老郑皱皱眉，对这种骂自己上司的人有些不屑。他正要上前，卫先生挡住他，微微摇了摇头。
小李是个腼腆内向的女孩，不知道怎么阻止自己的同伴，只能默默地工作。她让卫先生坐好，用湿巾帮他净脸。反倒是那个助理女孩，越说越开心，言语中已经开始带脏字了。
“对……对不起，卫先生，要不，我让她先出去吧……”小李低声说。
“没事，我就当听相声了。”卫先生笑道，“邓导演不是你们的上司吗？她这么骂自己的上司，不怕对方报复吗？”
“不会的。”小李解释道，“其实邓导演不是导演，是副导演，手里没什么权力。她在电视台已经很多年了，经常仗着资历欺负……嗯……‘教育’我们这些新人。不过就算没权力，我们也只敢背后骂她，不然她会给你安排一些讨厌的活。”
卫先生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专心看起台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