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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
严氏顿时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了,她满是怨毒的剜了一眼气势如虹的殷绮罗,却顾不上此时和她计较,急忙的俯下了身子,心急火燎的查看起殷云仙的情况来。
躺在地上的殷云仙一动不动,紧紧的闭住了双眼,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到了住了严氏的手心里。
严氏的心这才稍微一定,却放声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絮叨着,“我可怜的仙儿啊,你不过是因为太善良、看不得那些血腥的场面才好心的劝了两句,就被人家当着你爹娘的面就这么数落啊,这是在割我的心啊,你真是太善良了啊,我可怜仙儿啊,……”
“我可怜仙儿啊,你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伶俐孝顺,侯爷都没舍得说过你一句重话啊,侯爷最是知道仙儿你这个孩子的,你对侯爷一向是敬重、爱戴,对列祖列宗也一向恭敬有加,何曾有过任何不孝之举啊,没想到现在竟然,……,呜呜呜,……”
严氏一边仿佛是伤心欲绝的哭着,一边却偷偷的用眼梢的余光盯着殷康震的神色。
殷绮罗那个小蹄子太伶牙俐齿了,竟然被她搬出了殷家的脸面、搬出了宁远侯府的列祖列宗。
这可是殷康震的特别重视的东西,是他的软肋啊。
殷康震以庶子之身承袭了宁远侯的爵位,生怕有人说出半个不字来,对于祖宗家法、宁远侯府的声誉看的特别的重,是谁也不能碰的逆鳞。
当初,严氏之所以能一点点的让殷康震对殷云仙爱若至宝,也是利用了殷康震的这份隐晦的心思的,她总是暗示说殷云仙生的好,将来能光耀殷家的门楣,让宁远侯府再上一层楼,这才让殷康震一点点的把殷云仙捧在了手心里的。
如今,那个小蹄子竟然懂的用这一点来攻击仙儿,就算是殷康震一直把殷云仙捧在手心里,他也不会在这一点上姑息她。
只有把他的心思从这方面引开,他才能听得进她说的别的话呢。
严氏聪明,知道殷康震心头喜欢什么又顾忌什么。
面对着殷绮罗的咄咄逼人,她并没有摆出了当家夫人来呵斥她,也没有再在这方面过多的辩解纠缠,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怜兮兮的抱着女儿啼哭,无非是想让殷康震想起以往的种种,对殷云仙心生怜爱罢了。
严氏很聪明,用的招数并不稀奇,偏偏对殷康震是最有效的。
殷康震被严氏哭的心神一动,脸上渐渐的浮起了一片怜惜,进而是心疼了起来。
殷绮罗心头冷冷的一笑。
严氏好手腕,可是她殷绮罗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任由她拿捏的傻瓜蛋了。
掏出帕子来揩了揩眼角,殷绮罗脸上也跟着变成了一片悲切,自然的接过了严氏的话茬,“原本这阖府上下都说三妹妹是良善的,是孝顺的,我之前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认为三妹妹真的是聪慧、明辨是非之人。可是,……”
拖着长长的尾音,殷绮罗抬起了泪眼迎上了殷康震审视的目光,“可是,绮罗实在没有想到,三妹妹她今日不知为何性情大变,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先是污蔑自家嫡亲姐妹的清白,进而又质疑宁远侯府的家法,还怀疑当代宁远侯的人品。我是做姐姐的可以不计较她的胡言乱语,侯爷您是父亲,爱女心切也可以不和她计较。不过,……”
微微一顿,殷绮罗清晰的继续说道,“可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外人会怎么想?难道大周王朝的皇帝就如此昏聩么?竟然信任、看中一个如此残忍的宁远侯?鸾绮罗实在是是担心啊,担心这人言可畏,担心咱们宁远侯府、担心侯爷您以后在朝堂上……,呜呜呜,……”
“够了!”
殷康震眼皮上的青筋一跳,终于高声断喝,看向严氏和殷云仙母女的眼神里带上了失望和不满。
不顾依旧在哭哭啼啼的严氏,殷康震厉声吩咐道,“宁远侯府历代传下来的家法不可废!你既然是掌家的夫人,那就速速去拿了那胆敢污蔑二小姐声誉的婆子来当庭杖责,不得延误!谁在说上半个‘不’字就同那婆子一同受罚!”
一脸肃然的说完,殷康震还不忘警告一般的扫了还在地上躺着‘挺尸’的殷云仙一眼。
殷康震是耳根子软,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坚守,他虽然疼爱那个一向乖巧伶俐的殷云仙,可是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他最在乎的还是殷家的名声,尤其是宁远侯府在皇家面前的声誉,在大周王朝众多的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殷绮罗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今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就适时的止住了哭声,规规矩矩的立在了一旁。
严氏再也不敢多言,也不敢怠慢了。
可是,她又不想让下人们看到殷绮罗这份可怜兮兮的样子,赶紧悄悄的一捏殷云仙的手心。
殷云仙就‘适时’的清醒了过来,借着严氏的搀扶顺势立了起来,微微的垂了头,掩饰了眼底所有的心思。
严氏这才冲着殷康震一个福身,老实的说道,“请侯爷息怒,妾身这就去办,绝不会又任何的姑息纵容的。”
“嗯,”
殷康震从鼻子里应了一声,颇有些不大耐烦的摆了摆手,“此等小人实在可恶,殷家决不能轻饶了,你赶紧去吧。”
看到殷康震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严氏心头有些恓惶,她不敢再耍什么小聪明了,递给了殷云仙一个不要在轻举妄动的叮嘱眼神之后,这才一转身出了小书房。
此时的殷云仙已经收拾了心情。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了严氏一番无声的言传身教,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了。
尽管还是带着一脸的泪痕,殷云仙还是挣扎着走到了殷康震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为他续了一盏热茶,用恭敬又胆怯的声音讨好的说道,“爹爹,您请喝茶,仙儿知道自己错了,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