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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是谁?”
土丘之上,宫无情指着一女人,蛮横地问道。
“一个客户。”
靠着门框的莫邪哈气连天,一副懒散状,坦然说道。
“真的?”宫无情不信,冷言冷语道:“你可以走了,他今天被我包了,不做生意。”
莫邪仰天长叹,郁闷无语。
“被女汉子包了,折寿啊!”
“哼!”宫无情扭头瞪了他一眼,见那女人可怜巴巴的望着莫邪,便猜到这二人不是生意往来那么简单,有奸情!
莫邪点了点头,示意她暂时回避。
那女人展颜一笑,如花似玉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而后一言不发的朝土丘下走去,习惯的坐在歪脖子树下,望着前方雄伟高大的城池。
宫无情似笑非笑的盯着莫邪,发出一声洞悉其心的坏笑,说道:“小痞子,你买这女人花了多少金币?啧啧,本来不想打击你的,但是你的眼光实在太差,这种货色你都要?你看看她瘦骨如柴,前不凸,后不翘,毫无手感可言,就是抱着睡觉暖被窝都觉得硌手。更别提……”
“好了好了,改天我买一头母猪回来暖被窝总成了吧。”宫无情的言论越说越不堪入耳,莫邪赶紧扯开话题,不耐烦地问道:“说吧,这次来找我干嘛?提醒你一句,我时间不多,你长话短说,说完回家。”
宫无情冷傲的抬起下巴,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打开之后,往莫邪面前一递,不言不语。
“嘶……”
一见此物,莫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莫邪不愿去想,更不愿主动提及。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立志要踏上武道巅峰的男人。第一次求人的对象竟是个女人,已经让他无法释怀,更何况那女人还极尽挖苦羞辱之能事,莫邪为了完成无良师傅的任务,只得委曲求全。
莫邪抓起她手上的东西,用力一捏,干枯的冰糖葫芦和竹签化作粉末,随着风儿飘向远方。
“你……你混蛋……”宫无情指着莫邪,气得娇躯微颤。她顺着风儿向前追了几步,然后停下,蹲在地上,捧起一把尘土。
“按照当初的约定,你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拒绝,仅此一次。”莫邪淡漠地说道。
他看见了宫无情美眸中噙着的泪珠,只是他不知泪水代表的是什么?是心爱之物毁掉后的愤怒,还是眷恋不舍的春、梦破碎后的痛惜。
莫邪继续说道:“这件东西对你来说,可能是美好的回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扎在心头的刺。我莫邪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我知道毁掉它,并不代表毁掉过去,我不会怪你的,起来吧。”
宫无情愤然起身,泪流满面,哽咽道:“你什么都不懂,你是个白痴。”
说完,便梨花带雨的跑了。
莫邪愣了片刻,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随即席地而坐,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
“我从小被师傅收养,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家在何处。陪伴我一起长大的人,除了无良老混蛋,便是宫家兄妹二人。
宫无情以捉弄欺负我为乐,宫无悔以挑战打败我为荣。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一对兄妹,可若要与之绝交,老死不相往来,我还真有几分不舍。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情绪。
我亲吻宫无情,一开始是出于报复。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这种滋味。她经常问我,黑泽城最美的女人是谁,其实我知道,是她,可我就是说不出口。”
想到这里,莫邪身子向后一躺,侧卧在地,望着阳光下的黑泽城,黑发下的眼眸里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今天拿出来的东西,是我五年前送给她的,并且答应为她做一件事,任何事。即便当时,我是被迫无奈答应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将此物保存至今。她今天拿出来找我,必有她解决不了的大麻烦,需要我帮忙。”
莫邪沉吟至此,已有决断。
“多情之人皆有情,链酒之翁意醇久,花蝶无缘似纷飞 。
无情之人皆无情,红嫣有梦总难留,只言花落皆随风!”
老头子以前喝醉时,总喜欢念叨这几句诗。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他曾今错过了一个人,亦或是那个他错过的人还在某处等着他回去。
“无情,你名为无情,却有情有义。而我莫邪,虽谈不上多情,但绝非无情之人。不管你这次惹下多大的麻烦,当你回头时,你会看到我在你身后。”
…………
三月十五,惊蛰,宜求财见贵,忌出行嫁娶,冲虎煞南。
这天清晨,黑泽城城门大开,宫家嫡系子弟以极其强势霸道的方式把城中的流浪武士全部驱逐出城。
所有宫家青年一代子弟衣着光鲜,男女并排而立,目不斜视,像一杆标枪站立城门两侧,盛气凌人。
家主宫文轩携族中长老盛装出迎。
如此盛大的场面百年难得一遇,全城的人都明白,有大人物要来黑泽城。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让宫家如此重视?
端着一碗面条的莫邪蹲在土丘上,遥望黑泽城。
两天前,宫无情兴高采烈的来了,却黯然神伤的走了。莫邪多方打听。一问之下,不禁患得患失,一股难以言表的刺痛涌上心头。原来是没心没肺的女汉子要嫁人了?莫邪当时就愣住了,脑海里顿时涌出无数画面,一时间五味杂陈。
让莫邪感触最深的一句话是,“小邪,我没有嫁人,你便不能娶妻。否则,我就阉了你。”
看似威胁作弄,其实话里话外透着她对莫邪浓浓的爱慕之情。
那样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八字稍软一点的男人是无福消受的。哎,也就是我这么命硬的人才能跟她比划几下。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一念及此,莫邪仰头望天,感慨道:“命运真是妙不可言。薛三公子,既然来了黑泽城,那就留下吧。”
这两天里,莫邪忙的不可开交,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为了报恩,她甘愿为奴为婢。
家里的琐事总算有人能分担一些了。比如房屋翻修,购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一应所需之物都是由她着手料理。
莫邪丢下一袋金币,便不管不问。女人展现出了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应该有的本事。
她能独当一面,莫邪自然乐得清闲。
在此期间,江龙来过一次,得到了一个任务,虽然报酬不多,但江龙却非常爽快的接下来了。
此处之外,蓝月帝国萧家派人联系莫邪,说有一笔大买卖要谈。莫邪对此不以为然,家族都被灭了,带着外戚族人来黑泽城避难,自保尚显不足。就算有些底蕴,也不够做一笔大买卖的。
莫邪每天早出晚归,联系手里最有实力的杀手。谈谈心,喝喝酒,这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做的事情。不只是为了增进感情,而是为了了解对方的心情,修为,以及财政状况。
街边的商贩,杀猪的屠夫,酒楼的掌柜,卖菜的大娘……这些混迹市井的杀手,当他们放下手里兵器时,与市井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莫邪忙了两天,只剩下最后一位杀手没有去联系。放下手里的面碗,不满道:“辣子油不够红,不够香。我要吃油泼面,下次别放这么多肉,腻人,知道不?”
“嗯,下次我注意。”女人诺诺地说道,然后将碗筷收拾好,盛了一碗面汤递给莫邪。
喝了一口,莫邪皱了皱眉,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眼眶泛红,似有泪光闪烁。轻轻一叹,放下碗,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家。
下了土丘,走在通往城门的大道上,莫邪感到一丝不自在,因为大道附近的流浪武士全都被宫家的人赶走了。
“不就是女婿上门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莫邪腹诽不已,快走到城门时,离老远就看见宫无情恨恨不平的目光。
莫邪咧嘴一笑,那副不羁淡漠的样子虽然令众人不喜,但宫家的人也不会说三道四。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小痞子来了。”宫文轩皱了皱眉,心头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对莫邪的印象很差,他总把儿女贪玩,不认真修炼之事怪在莫邪身上。甚至一度认为,是他带坏了无悔和无情。
“呀,宫伯父这么早出城还真是少见呐!我听说伯父的女婿要来黑泽城,是不是迎接女婿登门啊?要我说,哪有岳父迎接女婿的道理?传了出去让人笑话。既然您哪位女婿不通礼数,不如干脆就退了这门婚事……”莫邪嬉皮笑脸地说道,直接无视宫文轩要吃人的目光。
宫家一众长老对莫邪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因为他们对那所谓的姑爷非常不满。一个小国世家,竟然让整个家族出城迎接,这谱摆的未免太大了,自然令不少人心生怨念,焉能不怒。
“小邪,今天是我宫家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追究你的无礼之举了。”宫文轩说着,拂了一下衣袖,负手而立,冷漠地说道:“休要多言,赶快进城。”
“伯父此言差矣,黑泽城是宫家的地盘,无论谁来了都得向宫家低头。哪有客人要求主人出门迎接的,又不是仆人巴结主人。薛家不懂规矩,甚至有意贬低黑泽城。”
莫邪说到这里,侧身看向一众宫家长老,继续蛊惑道:“诸位长老,我的言语或许有不妥之处,还请原谅则个。此番言论,我只是说出了全城人心中的困惑不解。试问今日黑泽城,到底谁当家?”
宫家族人虽然没有搭理莫邪,但是目光却齐齐看向了宫文轩,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埋怨质问之意何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