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到达了一座十字建筑面前，和矗立在昨天J与加纳、琛三儿碰面地点的那座建筑大同小异。建筑外的墙壁上被某种攀援植物覆盖的几乎看不清它原来的样子，只能在空隙中依稀分辨出墙体表面还有尚未来得及脱落的深红色的油漆。
“这种十字建筑早年间是被用来做监狱的。”般若大师打开建筑外围着的一圈栅栏，示意让J先走进去：“说来也奇怪，这种监狱当道的年代，里面关着的不是罪犯，而全是在今天看来被万人敬仰的英雄。”下面的若大师不满的说道。“这种地方向来是为万人唾弃的人设立的，这些现时代的先启们就是被那个时代的人所唾弃的，不只是当局，还有普通民众。如此看来，也就不会奇怪了吧。”上面的般大师开口反驳道。
J点点头，夫妇俩说道和自己昨天扫描仪中扫描出的结果一致，但这并不是冗余的信息。有些东西未必是搜索系统可以光明正大的显示的。每个人都会抹去他的黑历史，让这段经历理所应当的成为不为人知的黑历史，何况一个国家，一颗星球。但J又暗自好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般若大师夫妇俩“合体”后不“异口同声”的发出声音。看来眼下进入的这片区域已经不需要他们如在别的地方那般的伪装防范了。
这墙体密密麻麻的植物像是从建筑里最深处生长，从某处窗口破损的玻璃孔里蔓延而出，缠绕吞噬整座建筑。这让J有种隐隐的不适感，却说不出来自什么。
J转了转脖子，仿佛背后有蚂蚁在爬，他努力压制这种生理反应，告诉自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十字建筑本来就是反力学的存在，在三千万年前的人们就已经建造出了这种凭借面积很少的地基支撑起庞大主体的建筑不由得让人叹为观止。建筑面向东面的一侧正中间有扇小门，J走进才看到也已经被墙体上的同一种植被挡住了大半部分的面积，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进出的样子……不过，J转念一想，要进也不是不可以，但一个人直立走进去是不可能的，必须弓着身子弯着腰。这种姿势下，人处于一种易防御却难攻击的状态。J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但脚底也只是在门口顿了一下，便伸出手向小门试探性地轻轻推去。
“那是死门，走这里。”就在J指腹差点碰到小门时，后面传来般若大师的声音。虽然J还没来得及回头，但已经想象到了大师二人满脸黑线的表情。
只见般大师从若大师肩上跳下，他们二人相隔半米面对面站定，将双手抱于胸前，只伸出食指与中指，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一个长方形的图案，闪着金光。般若大师一人一边伸出一只手向上一提，一条黝黑的隧道盘旋着直通往地底深处。
“小子，下去吧。”
J向下踏在第一层台阶上走了下去，他感觉到身后的门在般若大师随他进入洞口之后，便一声不响的关上了。地面又恢复了平整，栅栏外来来往往的路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
“又是隧道，这次不会与什么来自远古的物种打招呼了吧？”J觉得这老夫妇俩似乎很喜欢走隧道，不禁打趣调侃。
“你只管往里走就是，走到尽头再停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让你天天碰到远古生物。”般若大师再一次异口同声起来。他们的声音在幽深的隧道里不断被洞壁反弹，原本的声音与回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空洞，震得J头皮一紧，一直传向隧道尽头。这条隧道还不如昨天那条，一处光源也没有，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靠第六感与洞察力选择落脚的地方，向下移动。J伸开右手，从手心出慢慢旋起一盏半圆形的探照灯，闪着幽幽地蓝色的光，他向前照去，这下脚底的路清晰了许多——
一层一层的台阶是被嵌进隧道正中央一根垂直的圆木上的木板而已，它们呈螺旋状从J的脚底向下延伸。正中央的圆木大概有半米粗，似乎是从无尽的黑暗里生长出来的一颗结满硕果的“地狱之树”。等等……长满硕果？J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每个台阶只有半个脚掌那么宽，J必须微微立起脚跟才可以勉强踩上去，而就在他踩下去的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悬空的台阶下方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随着他的用力一颤一颤地左右摇摆着。
J将手指微微用力一弯，掌心的蓝光便更亮了一些。他仔细向下分辨着悬挂在台阶下方的东西，这一分辨，让他脖子不由得僵硬了。原来这三三两两挂着的，是一种像是人的头颅的东西……与其说像是，不如说就是。一颗颗头颅被一根根银色的细丝包裹完整，垂钓在台阶下方，像……圣诞树上的礼物，等待着树下什么东西的采摘？J的内心不禁为自己如此恶趣味的比喻狠狠点了一赞。
“哦，也许他们生前的身份各式各样，比如说自以为是的冒险家？比如贪心不足的偷盗者？或者仅仅就是一个跌入困境无法脱身的可怜人儿……那又如何？他们现在统一都有一个名称——孕期的营养备囊而已。”一个声音从J的脑袋顶传过来，J回头般若大师正悠然自得的跟在自己后面向下走着，狭窄的台阶刚刚好容得下他的爪子，矮小的身躯也在此时显得游刃有余。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台阶的秘密已经被J发现，但却并没有惊讶的神情。
“孕期？谁怀孕了？”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让它听见。”般若大师的眉头皱起来，“不过这隧道正好是对你夜视能力的锻炼，谁允许你投机取巧照明了。以后到了地球，那儿的黑夜可比这里长多了……”
“那样太麻烦，不该担心的别担心。”J不耐烦的向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继续向下走。以自己之前通过各种杂志报道的了解，对于这个还在发展中的星球，J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把握的，那里的地球人虽然自以为是世界的主宰，可自己如果真动起手来，就像捏死一直蚂蚁一样易如反掌。
说话间J已经走下最后一层台阶，踏在了结实的地面上。看来他们已经到达了隧道尽头，就在J回过头打算征求大师的意见下一步怎么该干什么时，身后插在地面里的大圆木突然疯狂扭动起身躯，沿着洞壁向上爬去。原本的台阶变成了一根根尖细的带着勾刺的昆虫足，有规律的摆动着，好家伙，他们刚刚下来的圆木竟是一条静止着的巨大的蜈蚣……一颗颗“孕期营养备囊”随着蜈蚣足的摆动被撞在洞壁上又弹回来，发出“砰砰”的响动。那声音闷闷的，似乎有几颗头颅已经空掉了。
卡里奥姆星球的气候环境并不适合将昆虫滋养得如此硕大，所以这么巨型的蜈蚣J怕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刚刚那些人头也是它为自己的生产准备的吧……看来不久之后会有大量巨型蜈蚣物种降临这个星球了，占领他们脚下，而地面上的人却很有可能毫不知情。隧道尽头水平方向有三条岔路口，分别向三个方向延伸。与垂直的隧道不同的是，这三条洞里都可以看到忽明忽暗的灯火。般若大师向其中一条走进去。
“刚刚那只蜈蚣是怎么回事？”J快走两步追上般若大师的步伐。
“放心，它脾气很好，非常听话。只要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它就不会对地上的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胁。”大师的声音低沉，笃定又从容。
脚底的黄岩路越走越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大的椭圆形洞穴，洞穴四壁淡黄色的灯光一跳一跳，像某种鸟类或者爬行动物的巢穴。巨大的灰白色的蜘蛛网一样的絮状物体将地面与墙面链接起来，它们似乎是从洞穴中央的地面里被射出，呈溅射状凝固在墙面上，还有未来得及干透的汁液因为引力垂直流下，形成钟乳石一般的景观。J与般若大师从这些絮状物的间隙中穿行而过，J拿手碰了一下，与手指接触的地方立马碎成粉末“刷拉拉”脱落下来，掉在J的头发上灰扑扑一片。他呼噜了两把，象征性地掸了掸，附身继续向前走。
离洞穴中央越近，J越来越意识到，与其说这是巢穴，它更像是一个祭祀之所。中央凸起的圆台像半颗嵌入地底的眼珠，这些半空中的絮状物仿佛是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朝圣者，他们心甘情愿跪倒在圆台之下，从脑海中蓬勃而出对于神明敬意的具象化。圆台中央摆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似乎有一个人影，被从脚底蔓延上来的絮状物穿过椅背和扶手包裹进去。人影蜷缩着，闭着眼，仿佛沉睡着的大地之母。浑身半透明的皮肤细腻地泛着青灰色的光晕，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倾斜下来，铺满了椅子四周的地面。J看呆了，他仰着头，呼吸变得轻柔而微弱，几乎快要停止，好像用力呼吸便会惊醒椅中人一般。
“降临人间吧，我尊敬的主人，用您那敞开的胸怀慰藉远道而来旅途劳顿的臣民。”般若大师跪在地上，用面部虔诚地紧贴着地面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原本蜷缩在椅子上的躯壳仿佛听到呼唤了一般从胸前裂开，“吐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呈怪异的姿势掉在圆台上，身周围连带着躯壳内的丝丝缕缕的粘稠液体。听般若大师刚刚的一番“请愿”，J虽然不知道眼前这是谁，但也心生三分敬畏来。不管怎样，自己这个无神论者还是先保持尊敬为妙，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入乡随俗免得麻烦上身。想罢，便单膝跪了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敢抬头。
“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马亚拉底竟会有一天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怎让我不心花怒放、春心荡漾啊~”
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从圆台上飘下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从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J与般若大师面前。细而尖的高跟鞋在地面的着力点裂开一条条小细纹，闪着机械光泽，与一身完美连成一体。连体皮衣让身子的曲线一览无余，细长的小腿，高高翘起的臀部以及在刻意成贝壳状的抹胸衬托下呼之欲出的、坚实圆润的胸部。J的目光从脚慢慢一寸一寸往上移动，落到女人面部时停留下来——这女人带着面罩，只露两只细长上挑的眼睛在外面。面罩里应该有机械变音装置，刚刚J听到的声音是经变声器的装置处理过的，但尽管如此，还是挡不住面具后面轻佻又魅惑的语气。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J的视线变化，她非但没有感受到冒犯，却相反露出骄傲的神情，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可以达到如此效果而感到无比满意。看来是一位懂得怎么利用自己如此明艳并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并且乐此不彼的女人。
“姑娘，此番来找你是想借用你那妙手回春之术为我带来的这个朋友疗一疗小伤，既然看你认识他，便不用我再介绍，直接开始吧。”般若大师对眼前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女人破茧而出前判若两人，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礼貌却又不容置疑的嘱咐一般。
听般若大师这么一说，女人便也收起调笑的眼神。她看了一眼J的左眼，瞳孔瞬间放大了一瞬，但却随即很好的掩饰起来，转身向洞穴深处走去。
“怎么？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鱴猴，怕不是我看错了吧？”不一会儿，她又拿着一个紫色的长方形一样的小匣子走出来，一边问般若大师，一边故意将身子瘫软地贴紧还半跪在地上的J，企图扶他起来。谁知J并没有领情，蓦地起身站起，自顾自走向洞穴一侧，将身子倚在突起的石块上。
般若大师似乎察觉到了女人话里的试探，哈哈一笑：“你的判断是对的，几百年前你师父当初把你收养为义女我还反对过她，现在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虽然鱴猴的时代你并未亲历，却能一眼识别出它造成的伤痕来，真是不简单。事到如今，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算再有能耐，也有死掉的一天。世界终究是你们的。”可般若大师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呢喃了一句：“睁开眼多留意这个世界，别再心安理得的沉睡着了。”
“咬我。”女人将胳膊抬起凑到J的嘴边，微微一抖，靠近嘴边的、包裹着胳膊的皮衣便消失不见，露出白皙细腻的肉体来。J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头向后微扬尽可能避开，盯着女人像盯着一个奇怪的生物。
“咬我。”女人又重复了一边。
“这姑娘是莫罗一族的后人，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般若大师见J一脸抗拒，补充道。
莫罗一族？J知道这个家族，很早之前“圣鸟”的医疗部全部由莫罗家族的人组成。因为他们的血液中有利于伤口愈合的成分，这种成分与卡里奥姆星人独特的体质结合起来尤为能最大限度发挥其功效，用来医疗再合适不过了。这一家族的人会让病人在治疗的过程中至始至终咬伤自己，通过吸食自己的血液来配合治疗。正是因为如此特殊的功能，确立了莫罗一族在卡里奥姆星的不可撼动的家族地位。于是便有人恃宠而骄，一场秘密商议着的策反阴谋在家族内部蔓延扩大起来，给卡里奥姆星球带来了一场政坛混乱。就在这个时候，外部星球趁着内乱趁虚而入，大肆殖民杀掠，莫罗家族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仍旧忠心为卡里奥姆当局服务，在硝烟中为无数奔向战火的杀手与无数从战火中逃生的人民疗伤；一派则趁机策反，与外星球勾结在一起，成为了他们的医疗后盾。
决定留在卡里奥姆星继续效忠的那部分人因为不堪伤员众多的重负，被吸干了血液，一个有一股倒在战场上，随处可见他们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干枯了的尸体。一些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野孩子还会聚集在他们的尸体周围，哭喊着、吸吮着，密密麻麻的牙印一个叠一个。一时间，竟然寻不到一具完整的莫罗族人尸体。而叛变投靠敌人的莫罗人，自以为从此就可以以“功臣”自居，享不尽荣华富贵的生活就此伴随他们之时，却被敌人在战争结束之后屠杀的片甲不留。
于是，无论哪一派莫罗人都在那场战役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于是，那场一百多年前的战役将这个家族完全从历史的长河中抹掉了。
在那儿之后，“圣鸟”便失去了重要的医疗力量，直到黛爷接管“圣鸟”之后，在莫罗族人的尸体上提取出干细胞，培育出与其血液功能一致的药品作为辅助治疗之后，“圣鸟”的医疗才再度成为其强有力的后盾支撑。
可般若大师却说眼前居然还有莫罗族人的后代……这让J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这就意味着，这一族的血统有流传下去的可能。而这一切，黛爷又是否知道呢？或许黛爷早已经知道……黛爷，又想到了黛爷。J摇摇头，努力把杂乱不堪的思绪从脑子里赶出去，事情仿佛在不可遏制的走向一种结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难道战争又要到来了吗？
“咬我。”眼前的女人再一次的重复将J成功从思绪中拉回来，他看到自己面前立着女人，女人旁边立着般若大师。好吧，这就是自己目前所能看到的现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那就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吧。他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白嫩无比的胳膊，迟疑了一下，张口咬了下去。
“啊……”女人眉头微蹙，轻喘一声。J只觉自己的牙很容易就刺穿了女人的皮肤，一阵腥甜直冲天灵盖。血液到嘴里就仿佛有魔力一样，引诱着、逼迫着J吸第二口、第三口，不断地吮吸下去，永不停歇。这女人已经有几百年了？J暗自感叹，这皮肤可谓是正真的吹弹可破。看来在驻颜术方面还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女人将手里的小匣子翻过来扣在J的左眼上，一阵亮光刺向J的瞳孔，J下意识的想要闭上双眼时才发现，自己的眼皮早已被紫色的匣子固定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J可以看见匣子里的这道亮光在自己的眼球上切割移动着，所及之处，宛如刀割，他暗暗攥紧了拳头，下意识将牙齿刺进女人胳膊的更深处。
“忍忍。”女人轻轻地说，仿佛在安慰J，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毒液已经蔓延到视网膜了。”
“来晚了吗？”般若大师神情变得焦急起来，“可是我记得，按一般鱴猴的毒素扩散速度，应该一周之后才会到扩散至视网膜的地步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鱴猴是人工养殖的对吗？”女人侧过脸来，不知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性，还是因为J给她带来的疼痛正在加深，在幽暗的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嘴唇白得可怕。
“是的，没错。我也是昨天才意识到。不过，你怎么仅从一个伤口就能判断出来是野生还是养殖的呢？”
“鱴猴以吃死去尸体上的肉为生，体内的毒素也是靠消化这些肉才可以分泌出来。一般肉质越新鲜，体内的含毒量会越高。野生鱴猴不具有主动攻击性，所以它们的食源大多只能是死后好几天才会被发现的腐肉。而毒素如果能达到这个伤口所感染的如此快速的程度，怕是顿顿有人投喂新鲜的尸体喂养出来的结果。它们体内的毒素要比一般野生鱴猴高七八倍，所以毒素的扩散程度和破坏力也是以往的起到八倍。”
“那这眼睛可以保住吗？”
“废掉到不至于，就是留道疤。”女人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她淡淡一笑：“成了。”
女人拿掉扣在J左眼上的小匣子的瞬间，J觉得仿佛埋藏在他眼珠内部的千万根线也连带着被抽了出去。这种剥离感仿佛比之前亮光的切割还要疼上一万倍。他大叫一声，松开咬着的女人胳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
“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三天之内避免被太强的光线照射，也尽量别碰水。”女人说话间，皮衣有将她的胳膊紧紧裹起来，盖住了刚刚J留下的猩红色的牙印。
“谢过姑娘。就当我般若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如果用得着老身的地方，定义不容辞。”般若大师双手一拱，作了揖，“不过，按眼下这情形，怕是老身不久之后又要与姑娘相见，需要姑娘出手帮忙了。”
J也点点头作为致谢，咬着牙支撑起身体，跟在般若大师身后，向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打算离开这里。
“你不是卡里奥姆星人？”女人饶有趣味地问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呢。”
这声音与之前面具后面的嗡嗡声不同，竟是如此熟悉。J突然停住脚步，蓦地回头。
他看到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面具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眼帘，意味深长地对着他笑——
阿桃？！
“短斤少两”小店的老板娘阿桃？前不久还调戏过加纳的老板娘阿桃？自己原本熟知的阿桃怎么也与莫罗的后人联系不到一起……不过，还残留在嘴里的女人的味道似乎是有点似曾相识，这窈窕的身材与轻浮的风韵也确实与阿桃如出一辙，J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J什么也没有说，转头消失在了洞穴尽头。
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自己才能探寻到其中埋藏着的真正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