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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灵池挤满弟子,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看着月风仙尊怒气冲冲的从大殿中步出,接下来四名弟子被唤到殿内,押着董棋和晁寒竹走出。
“为什么是寒竹师兄?”几名弟子小声议论。
许多弟子只听说昨夜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董棋并非门内弟子,他能犯什么错?难道是菜有问题?
原本足不出厨房的王二宝都跑来围观,他身材魁梧,比寻常弟子高出一个头,腰粗肚圆,远看活像一头狗熊,他看起来脾气不好,实际心肠最软,再加之厨艺高超,方脸高额,目光炯炯,与董棋算是老友,作为普通弟子拜入门下,随后对修行失了兴趣,就去精修厨艺。
“咋回事儿?董棋怎么也被抓了?”王二宝挠了挠头发,随手抓了个弟子,“发生啥事儿了?”
小弟子是名目光怯怯的少女,一身蓝白长袍,面若桃腮,眸似秋水,身形玲珑,体型偏瘦,与其余弟子穿着略微不同,和王二宝并不熟,乍一看到他,先有些慌了,“我我我、我不知道……听说是昨晚……”
“昨晚咋了?”王二宝才刚问完,就有其余弟子回他,“听说昨晚瀚卷宝阁出了大事,三位仙主都下山去了,董棋一大早儿就被抓来,我还听说……”
“听说啥?”王二宝扔下少女追问那名弟子,那名弟子瘦瘦高高,神秘的压低声音,说:“董棋的菜园子真的藏着一名少女。”
“唉呀妈呀,这小子金屋藏娇!”王二宝一拍大腿立马大声喊了出来。
那名弟子掩饰的一咳,装作啥也不知道,立刻开溜。
“你们在胡说什么?”走出大殿的燕南司听到王二宝的声音,皱眉喝道,王二宝捂住自嘴巴,灰溜溜的走了。
“师父。”少女快步上前,燕南司看到少女,眼中狠厉逐渐融化,柔和的看着她,问:“怎么了?桃若。”
两年前她作为唯一一个成功上山的少女,被燕南司相中,收为嫡传弟子,地位与晁寒竹相同,燕南司表面狠厉,实则是个非常有耐心且温柔的师父,桃若刚才看到晁寒竹和董棋被带走,本不敢问,但看到眼前的燕南司,又忍不住小声问:“寒竹师兄他……”
燕南司目光微变,桃若感觉到自己失言,立刻低头认错:“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不该问。”
“我没有怪你。”燕南司恢复神色,温和的拍了拍她的头,想了一会儿,解释道:“他犯了错,并且不知悔改,已经被逐出仙门,以后他不再是你的师兄。”
“啊?”桃若惊讶的张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与寒竹师兄虽然只认识两年,也知他表面看起来懒懒散散,实则小心谨慎睿智深藏,脾气又好宽容大度,再加上谈吐风趣幽默,仙术修炼同辈当中无人可堪其对手,因此深受仙主和同门师兄妹喜爱。
为了顾及皓月风的掩面,晁寒竹驱除出门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只在私底下相互告诫,至于晁寒竹和董棋的去处,自然也没有过问,所有人只当两人触犯门规,受到惩罚。
重冰地牢是雪浮山深层的一处夹缝,偶然间被赋东君发现,最后由孤闲修整成关押重犯的地牢,因为冰岩坚硬如寒铁,法力难以从内突破,内部阴冷无比,可以最大限制里面之人的行动,所以只需孤闲在出口处施加结界,便可万无一失。
苗无欢也被转移到了这里,如今蜷缩在地上,头大凌乱,衣衫褴褛,浑身覆了层薄冰,不知生死。董棋见状,又惊又怒,“她一个普通小姑娘,没有半点灵力,你们——”
“她还没死。”孤闲淡淡的回道,手指轻弹,一道白光飞入苗无欢身体,苗无欢手指动了动,身体恢复一些暖意。
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那片阴暗无光的树林,她不停的跑啊跑,一边跑一边喊董棋的名字,为什么又是这里?好冷、冷的想要死掉。
“苗无欢、苗无欢……”董棋见苗无欢眼皮微动,激动的去拉她的手,苗无欢听到董棋声音慢慢睁眼,“董……”
孤闲没有理会两人,封了晁寒竹的灵力,把他关到对面,晁寒竹看着牢内的苗无欢,眼神变幻莫测,却是一语不发。
董棋拉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划了几道,嘴角微动,苗无欢瞪大眼睛,他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见?苗无欢看清来人,又看了看手,董棋松开她的手,苗无欢爬起身,浑身疼得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地上。
“苗无欢。”晁寒竹脱口喊道,听到声音的苗无欢抬头看向对面,脑中一片混沌,她还在做梦吗?怎么会看见晁寒竹?
直到董棋与孤闲离开,苗无欢都没有完全回过神,四周是冷冷的冰岩,她记得她明明在瀚卷宝阁,小老虎惊慌失措的喊她的名字,谁知突然有人迎面杀来,她明明握着峨眉刺,但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苗无欢、苗无欢……”
很多声音都在喊她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她都不记得?苗无欢?谁是苗无欢?
小丫的笑自脑中一闪而逝,她拉着自己的手,笑嘻嘻的喊她:无欢姐姐。
无数张面孔从记忆深处一闪而过,她无限下坠,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的师父,明明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尊敬最信任的人,最后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她舍弃。
还有醉红楼的老板娘,那些嘲笑过她面容的人。
她在黑暗中一直坠落,仿佛没有尽头,要去哪里?黑暗中突然涌出一点亮光,越来越亮,照亮眼前一切,一颗通天老松树下,一团非常漂亮又明亮的光。
——“你回来了。”
谁会来了?谁的声音?
苗无欢在挣扎着想要努力看清那个人的长相,老松树突然砰地一声炸裂,化作满天星光,她指着其中一个星星,说:“我想去找他。”
视线中是万里雪川,但却能感觉到自己在笑,笑的很幸福很温暖。
——“好,我帮你。”
平静的回应,清晰入耳,恍如隔世。
“苗无欢!”
听到声音的苗无欢蓦地睁眼,浑身剧痛,袭遍全身,她突然泪流满面,吃力的支起身子,伸手哭着抓向晁寒竹,“我、我不能死、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