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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内宅,一片喜庆。
悠扬弦乐高奏,处处张灯结彩。
一向静幽、少有人至的祠堂,也是大门洞开,奴仆杂役穿梭往来不绝。
祠堂内,高高供着的、凌天翔祖父黑底金字的牌位前,凌大威端坐在一张描金太师椅上,面色端正,很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派。
高高矮矮十几名族老,分列两侧,神色恭谨。
此时一番繁琐的家主登基礼仪,已经快要完成。
端坐的凌大威脸庞一阵潮红泛起,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这张家主宝座而今终于落到自己手里了,一时间豪气滋生,大有天下在握之感。
然而,只可惜,这一幕未免有些美中不足,毕竟自己的独生爱子,刚在十几天前惨遭横死。
在这一刻,凌大威对那蠢货贱种的痛恨,更加浓重。
站立祠堂右侧,身着吉服,年纪最老的族老凌操,担任今日凌大威继任家主的司礼。
“道贺嘉宾献礼。”凌操一声长喝。
祠堂两侧摆放的几张椅子上,坐着几名身着华服、前来观礼的年老剑师,闻言依次起身。
“恭喜凌家新家主接任,我南神侯府赠送八色礼品一份,为凌家主贺。”
南神侯府王家的脸上生有一颗黑痣的年老剑师族老,叉手恭贺道。
随着贺喜声落,十几名奴仆抬着各色礼品,鱼贯而入,摆放在祠堂大殿内。
凌大威与一干族老笑容满面,赶紧拱手致谢。
“恭喜大威担任凌家家主,我西神侯府魏家赠送百炼玄铁剑十口为贺。”
又有一名矮小年老剑师恭贺,随后十名奴仆每人捧着一口宝剑,躬身呈上。
“黑木寨寨主庞文海,赠送金花十朵,醇酒二十坛,锦缎五十匹,为凌家家主贺。”一名气派甚大的肥胖剑师,起身对凌大威拱手道。
凌大威与一干族老齐齐回礼,躬身连道:“谢寨主厚赐。”
庞文海,可是黑木寨一寨之主,而今凌大威接任凌家家主,能够到场并且奉礼道贺,说明已承认凌大威这位新家主,这无疑让凌大威以及诸位长老都兴奋不已,感觉倍有面子。
“三位还请安坐,过会儿还有薄宴奉上。”凌大威笑容满面,然而看着还空着的一张椅子,面色微微就有些阴沉。
黑木寨除了寨主家族,总共有东、西、南、北四大神侯府,而今南神侯府王家,西神侯府魏家,都已经前来道贺,唯独东神侯府裴家,没有来人,这自然让凌大威大为不满。
“一斗芝麻添一粒,有你不多,无你不少。”凌大威心头冷哼,“而以后,总有让你见识到我手段的一天。”
祠堂内在大吹大擂,一片欢庆,祠堂外,却有阵阵微弱的惨叫不时响起,十几名遍体鲜血淋漓剑士,被用沉重的枷锁锁着跪在地上,气息奄奄。
“那小贱种还没有到吗?”凌大威坐回太师椅,威严地道。
“凌奋一直在大门处守着,不让那小子来打扰到家主接任仪式。只要那小子一到,就将擒下来,送到祠堂来,任凭家主处置。”一名族老禀报道。
“哼,待那小子擒到,我就要在这祠堂前,将他,连同这些死忠份子,给全部千刀万剐,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凌大威恶狠狠道。
一干族老齐齐点头,纷纷应声道“理应如此”,看着祠堂外十几名戴着枷锁半死不活的剑士,神色不屑,大摇其头。
这些剑却是受过凌天翔祖父、父亲的大恩,一直死忠他们,以前受凌大威排挤,远远丢出家族,去看守家族的河流、山岳,而今听说凌大威要接任家主,齐齐赶来反对,被一干族老擒下后,拷打成重伤,锁在祠堂之前。
凌操满脸红光,气振丹田,高声道:“我宣布,凌大威继任凌家家主至此礼成。接下来,众族老见礼新家主。”
高高矮矮十几名族老立即跪地行礼,齐声高呼道:
“见过家——”
就在这气氛无比隆重而喜庆的时刻,凌大威即将接受族老道贺,成为凌家新一代家主,十几名族老刚刚高呼出声,祠堂外陡然又有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传来。这声惨叫,声震屋瓦般的高亢,居然生生将十几名族老的高呼声给压了下去:
“大威哥不好了、不好了——”
凌大威鼻子差点没有气歪。
就在自己接任家主的紧要关头,竟然有个惨叫在喊“不好了”,这是他母的什么兆头?
不管呼救的人是谁,一出现,无论什么事儿嚎叫,自己先一巴掌扇死这个没眼劲儿的。
凌大威暗暗打定了主意。
那知担任司礼的凌操站不住了,没有心思再操弄这礼仪大典,抻着脖子向祠堂外张望,一边紧张道:
“好像是凌奋的声音。”
众族老一听,纷纷跪不住了,不等凌大威接任,接二连三站起来,向祠堂外看去。
看着这幅乱糟糟的景象,凌大威几乎没有吐血,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暴走。
惨叫之人,果真是凌奋。
就见凌奋族老整个人被熊熊烈火包裹,完全变成了一个特大号“火炬”,却没有被烧得满地打滚不说,反而生龙活虎对着祠堂狂冲而来。
可能是烈火焚烧的滋味儿有些难受,凌奋族老虽然够爷们,依旧忍痛不住,一边跑一边不住痛苦哀嚎。这厮对凌大威也真个忠诚,宁可拼命跑来示警“不好了”,也不顾及自身。
只不过,这一幕无疑太过惊人。
在座的诸位虽然都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如此大烧活人的一幕也是并无见过,一个个脸色大变。
凌奋呼号声越来越弱,就在飞奔到祠堂门前,不等凌操跃出接应到他,身躯“扑通”扎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看着火焰依旧焚烧不息,一副要将凌奋烧成灰烬架势,祠堂内静寂无声。
“凌大威接任家主这喜庆日子,竟然有心腹族老被点了天灯,这可是够霉气的啊。”
观礼庞、王、魏三家剑师族老看着这一幕,齐齐心头转着同一个念头,却都默不作声,看凌大威如何应对。
“凌大威,我乃我祖父唯一嫡系子孙,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接任家主之位?”
一个清越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那奇怪的一少一老一女一灵兽的奇异组合,慢慢出现,在走在最前的那挺拔神秀少年的带领下,缓步走来。
“好小子,你竟然将自己长辈烧成飞灰,罪该万死。就凭你这丧心病狂的举动,我们就应该废掉你的家主之位。哼,凌大威接任家主,乃是我们这些族老一起决议形成,你乖乖受命吧,现在还不马上束手就缚,自投家族死牢,免受皮肉之苦。”凌操跃身而出,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