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重生
叶天成，年幼时曾因一场大病而永远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后来，他成为了神医，江湖人称他阎王克星。
但他的心理却极度扭曲，身为男人而不是男人，所以，他憎恨一切，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虐待女人成为了他唯一的乐趣，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满足他的心理，获得变态般的快感。
推开主殿的门，一张钉床拦在前方，倒竖的钉子尖上还挂着丝丝血迹。
“脱掉鞋子，走过来。”叶天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眼里散发着欲望的光。
龙蝶舞脱掉鞋子，一步一步走上了钉床，她咬着牙，即便鲜血在流淌，疼痛钻进她的心底，她也没有吭一声。
“疼吗？疼的话就叫出来，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饶过你，并且救了你的男人。”叶天成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潮红色，双目中的光芒越来越兴奋。
龙蝶舞咽下所有的痛，脚底被扎出了上百个血洞，但她的神色依旧不变，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大声的喘息，唯有汗水混合着鲜血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
“叫出来，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免去你所有的疼痛！”叶天成像是疯子一样的叫喊。
龙蝶舞走下钉床，冷眼注视着他。
“还有什么要求？”
叶天成手一挥，一包药和一把匕首同时落在了龙蝶舞的身前。
“吃下这包烈性春药，我立马救了你的男人。”叶天成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或者用这把刀毁了自己的脸。”
他瞪大眼睛，等待着她的选择，无论哪种选择，都会令他兴奋不已，毁灭一个女人，正是他的乐趣。
“吃了它吧，若是毁了自己的脸，你的男人将不再爱你，即使你为他付出再多，也没有人愿意去爱一个丑八怪。”
叶天成拍了拍手，十几名精赤着上身的大汉从屏风后面走出，他们的呼吸很急促，看着龙蝶舞的眼睛发着欲望的光，他们在等，等着龙蝶舞吃下那包药。
“希望你言而有信！”龙蝶舞忽然拿起地上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脸便划了下去。
鲜血迸溅，皮肉翻开，一刀，两刀……五刀划过之后，那绝美的容颜彻底失去了色彩。
她的脸流满鲜血，看起来异常狰狞，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丑八怪。
龙蝶舞持着匕首，双目在流血泪，“救他，兑现你的承诺。”
叶天成停止了狂笑，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扭曲的心感受到了极大的快感。
“夺命散而已，不过是小道尔！”
他一挥手，将一包药扔在了龙蝶舞的脚下，“带上解药，滚出去，你这样的丑八怪，任何人都不会再要你。”
龙蝶舞颤抖着拿起解药，转身离开，她的脚步踉跄，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倒下，一旦她倒下，所有的屈辱和努力都白费了。
血，已经干了，混合着泪水凝固在她的脸上，疼痛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但她依旧咬着牙在坚持。直到东野善男全身的青色开始消退，她的脸才露出一丝微笑，伏在 他的胸膛上晕了过去。
“这小子上辈子到底修来了什么福气，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有女人如此为他倾心。”卜月叹了口气，凝视着龙蝶舞的脸，他的心，亦在颤抖。
穆琳琳用热毛巾擦净龙蝶舞脸上的血，将一些金创药均匀的涂抹在她的脸上。
“你不是女人，若你是女人，也会爱他爱的要死。”柳梵香低语，看着龙蝶舞脸上的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薛冰。
一样倾国倾城的姿色，但最终都被残忍的毁掉。只是龙蝶舞是为了东野善男而甘愿牺牲，可是薛冰呢？
若非当年不是他醉心于武功，以至于练刀陷入疯狂之境，薛冰现在早已是他的妻子，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份幸福。
柳梵香的心更加苦涩，他忍不住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记得你不喝酒的。”卜月哀叹，过往种种，他理解，柳梵香此刻的心，他亦懂，因为他们是朋友。
“去西域这一次没少喝，距离这个酒鬼已经不远了。”
翌日清晨，东野善男睁开眼，当一道光照射进他的瞳孔，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大病初愈，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东野善男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一个月之内，居然两次从鬼门关转回来，看来这是他遭劫的一年。
“大哥，你醒了！”穆琳琳端着一盆热水，正准备进来给他洗脸。
东野善男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屋中并没有其他人，令他很是诧异。
“小舞呢？柳梵香呢？卜月呢？”
“他们都在，只是龙姐姐发生了一些意外。”穆琳琳低声道。
“怎么了，小舞怎么了？”
“你的毒，是叶天成解的。”
刹那间，东野善男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道：“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落梅园，红梅已成灰烬，曲折蜿蜒的树枝也在大火中消失殆尽了，只留下满目疮痍。
“这伤，在心底，还是已经在火焰中化成了灰？”龙蝶舞的身躯轻轻颤抖，她转身，面对着东野善男。
血，已经不在，只是那五道伤，却永远也无法愈合，那就像是一个烙印，印在了东野善男的心上，令他感觉撕心裂肺的疼。
是不是一个具备勇气和信念的人，就必须要承受这一切！
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太阳。
雨，纷飞，落在他的脸上，亦落在她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拥进怀中，深情的吻着她。
“疼吗？”他小声问。
“嗯，很疼。”她小声回答。
“疼，为何还要挥刀？”
“如果我不挥刀，只怕你再也无法感受到疼痛。”
他抱着她，很紧很紧，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有泪光。
她亦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聆听着他每一声心跳。
这一刻，她知道，他变了，不会再因为这张脸而痛苦悔恨，因为走进他心里的，将不再是这张脸，而是她这个人。
“遗忘，是一种痛苦吗？”
东野善男摇头，闻着她的发香，他低声道：“没有遗忘，只有新生。”
晴空，朗日。
乌云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世界，本身光明就多一点，再沉闷的黑暗，也是暂时的。
正如这世界并没有绝望，山重水复之下，定会有柳暗花明。
微风徐徐，伴着阵阵花香，清澈的河水倒映着蓝蓝的天空，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藏纳于心中。
有鱼儿自水中跃起，吐着泡沫，呼吸着雨后的清新。
卸下了背负十年的沉重，东野善男感到格外轻松，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触动你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让你去重生，去适应新的生活。
或许 ，在他来讲，并不需要适应，是需要放下即可。
两个人牵着手，漫步在芳草地上，这里的景色并不比江南差，而因为有她在，这里又比江南美了许多许多。
过往的路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只是东野善男不在乎，龙蝶舞亦不在乎，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自己懂得。
直到黄昏时分，两个人才牵着手归来，夕阳的金色洒满他们的发丝，流露着浓浓的爱意。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卜月叹了口气，看着东野善男，不禁露出了笑意。
“这叫爱情，你不懂。”东野善男微笑。
“丫头做了一大桌子菜，只可惜非要等你回来，否则不允许我们动筷子。”卜月的肚子在打鼓，从东野善男重伤到现在，他们又何尝不是滴水未进。
可惜穆琳琳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不允许他动一下。
“完美的人生，无非是拥有爱情，知己，还有美酒。”东野善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红颜并不易得，知己更加难求。”
“当然，我虽然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丫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难得的欢声笑语，难得的懒散轻松，游侠，刀狂，盗帅，这一刻，他们与这些名号已经无关，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一个很普通的人。
刀光剑影，远离了此地，唯有一杯酒的安静和香醇。
“这个鸡腿是我的，不许动！”穆琳琳硬是将一条鸡腿从卜月的手里抢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给胡吃海喝找个大哥了！”卜月硬着头皮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几人大笑。
这一夜，很美，很喧闹，很静。
死亡的阴影并没有带走他们的信念，反而使他们更加坚强，几人的眼里都发着光，他们知道，那个名动天下的游侠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醒过来。
他逼迫了自己十年，长达十年的痛苦，终于放下。
这一刻，东野善男的脸似乎变年轻了，双眸中的几分沧桑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的光芒与睿智的犀利。
的确，人生，本应豪迈，挣扎于过往的痛苦和悔恨中，就是用枷锁锁住了自己。
万世情仇江湖怨，一朝醉酒梦回还。
且随风月急纵马，十里长亭倚栏杆。
风尘浮起风尘落，过往云烟过往天。
一刀一剑故交在，一颦一笑红颜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