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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房门外,女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陆之遥几乎能想象到她毫不犹豫,甚至带着几分迫切的样子。
她是如此急切的想要逃离自己,就为了她生下来的野种!
男人心中涌现出一股暴虐,迅速下床,想要追出去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拽回来,狠狠地羞辱她。
可之后呢?
她还是会走,走得毫不留恋!
男人的脚步瞬间停下,一脚踹翻身前的玻璃茶几。
“哐当——”
茶几掀翻在地,玻璃在撞击中变得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刺入他的小腿。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胸口剧烈起伏着,耳畔不住回荡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沈未眠离去时说的那句话;另一种是四年前,她和沈初雨在他们的婚床上,商量着如何意外弄死他,继承他财产的言语。
声音交缠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头挤爆!
男人低吼着,抡起一旁的矮凳,砸到墙上。
管家一直没睡,因为沈未眠的存在,他时刻注意着主卧的动静。
在听见脚步声时,他就走出房间,亲眼看着沈未眠离开。本以为祸害走了,他的少爷就安全了。
可谁知道,房间里竟然传出了剧烈的摔砸声。
他慌忙来到门口:“少……”
挂在墙上名贵油画,被男人一手挥落,画框砸落在管家脚前,只差一点点就要砸中他的脚指。
“少爷!”管家惊呼道。
但陆之遥却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肆意摧毁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敌人’。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拔脚冲向客房。
“白医生!”他疯狂砸门。
白席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又怎么了?”
为了防止沈未眠的病情出现变化,白席没有离开,而是住进了别墅的客房。
“少爷发病了,正在房间里砸东西!你快点带上镇定剂,跟我过去!”管家急声道。
白席满脑子的睡意瞬间消失,从带来的医药箱里取出镇定剂,和管家一起来到主卧。
两人在门口交换了一个眼神,像训练过无数次一样,由管家飞奔上去,强行抱住陆之遥的身体。
趁他受到控制的一瞬间,白席迅速出手,捋起他的袖子,一针扎进血管。
冰冷的液体涌入血液,陆之遥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发狂般甩开管家,一拳揍向白席。
拳头在击中他面部的前一秒,突然一歪,擦着他的侧脸飞过。
男人失去力量的身体,咚地摔到地上。
管家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和白席一起合力把他扶上床。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猩红的眼眸渐渐出现了清明,但身体因为药性,依旧使不上力。
“少爷,感觉好些了吗?”管家站在床边,轻声问道。
陆之遥又喘了几口粗气,干裂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声音哑得不像话:“给她派辆车,她舍不得打车。”
“什么?”管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少爷恢复意识后,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情况,而是那个女人?
他很想问一句,沈未眠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多年仍旧念念不忘!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好的,少爷。”他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往门外走,一副要去派车的样子,但他心里却根本没有打算照做。
等到管家的身影从门外消失,白席才快步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白色药瓶。
将药片倒出来,仔细数了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怪不得他会突然失控,里面的药一颗没少,说明他最近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吃药!
另一边。
沈未眠紧紧拢着睡衣的领口,一步一步远离别墅。
天上雨已经没下了,但风里仍旧带着一丝冰冷的水汽,打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割。
又冷又痛。
这一带全是属于陆家的,陆之遥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可以下山,公路两侧是纯天然的树林,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别说是半夜,就算是白天,沈未眠也不会进去
她沿着幽静无人的盘山公路往下走。
这条路她很熟,四年前,她无数次从这里经过。
只是那时的她是坐在陆之遥的车里,不像现在,只能徒步下山。
凄楚只是一瞬,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自艾自怜里,拍拍被风吹得发僵的脸蛋,强行打起精神,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她隐隐记得,山脚附近的马路上有一个公交车站。
虽然她没有坐过那里的车,但她以前经过时,曾看见过站牌。
沈未眠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晕,花了近四十分钟,终于到达山脚。
山脚两边全是大路,放眼望去,路上没有人烟也没有车流,安静得沈未眠只能听见自己气喘的声音。
“好像是那边。”她根据记忆往左走,走了两三分钟,仍旧没看见站台的影子。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站台拆了?还是我记错了?”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距离她上一次经过站台,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四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何况是一件死物呢?
沈未眠自嘲地笑了笑,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阵又冷又急的风迎面扑来,吹得她几乎站不住。
单薄的身体左摇右晃,狼狈地抓住一旁的树干,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风撩起她的头发,像鞭子不停扇打她的脸,沈未眠有些睁不开眼睛。
耳畔有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道尖锐的刹车声。
已经从她身边开走的汽车倒了回来。
疾风也在这时过去,沈未眠松开手,整理凌乱头发的同时,余光飞快扫过停在自己身旁的黑色迈巴赫。
车牌陌生,她不认识。
只看了一眼,沈未眠就收回视线,正想离开。
汽车驾驶座的车窗忽地摇下一半,一道温润如风的声音从车厢里飘出。
“需要我送一下你吗?”
沈未眠愣了愣,心中拉起警戒:“不……”
拒绝的话在看清车窗内那张熟悉得刻骨的脸时,卡在了嗓子眼。
深深凝视了车中人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