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楚国华见楚岁至，开口的第一句话。
冰冷至极，丝毫没有父女之情。
他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楚玉菲依偎在他身侧，是真正女儿与父亲该有的姿态。
而楚岁至，就仿佛是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我回来与否，爸，您也根本不在意吧。”
她面颊上带着悲怆神色，顺手拿起手机在楚国华面前晃了晃。
“我的号码，从来都没换过。我想爸您手机里应该也存着我的号码。如果真的在意，哪怕您只有一通电话也好。”
这番话，让楚国华哑口无言，脸庞上也多少带了一点愧色。
楚玉菲却在一旁收敛了神色，不冷不热的说：“姐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向来都是做女儿的给父亲打电话，哪儿有要求父亲给女儿打电话的？”
她说这话时，自鸣得意，虽然面颊上还隐隐约约能够见到昨晚留下的五指痕迹，可她却完全是忘了痛的样子。
楚岁至也是后悔，为何昨晚在扇她时，没再多用些力气。
打掉她几颗牙，或许她就会知道该怎样讲话。
可此刻，她没时间去关注楚玉菲怎样，而是盯着楚国华。
“爸，我有话想要单独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或许是她口气略显冷漠，楚国华皱紧了眉头，哼一声说：“你妈病了，你也不上去看看，还有什么可单独跟我说的！”
他所指的，自然是王文芝，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楚岁至可从未将那个女人视作是自己的母亲，就哪怕是继母的这个身份，她也从未承认过。在楚岁至眼中，那不过是个矫揉做作、从某种程度上害死她亲生母亲的贱人而已。
“我当然会上去看她。”楚岁至嘴角笑显得邪魅，“但要在跟爸你单独聊过之后。”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楚国华被她的话勾住了兴趣。
楚岁至目光却是落在楚玉菲面颊上，那女人一脸警惕，仿佛是担心自己的父亲会被楚岁至夺走一般。
“还是去书房说吧，爸，我跟您说这件事，不想让第三人知道。”
她谈及“第三人”这三字时，有意识的抬高嗓音。
她所指的，自然是楚玉菲。
楚玉菲心中清楚，面色当即变了。
楚国华沉了口气起身，盯着楚岁至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温和。
“跟我过来吧。”
楚岁至颔首，跟上楚国华时，也多望了楚玉菲一眼，后者抿着唇，目光中透着阴毒，紧紧盯住初楚岁至，就仿佛是要用目光杀死她一般。
楚岁至自然不会在意，只对她微挑下巴，一副挑衅姿态。
书房里，燃着檀香。
那款檀香味道，是楚岁至母亲生前最爱。
自楚岁至母亲死讯传到楚国华这里后，他便每日在书房燃起这种檀香。
从某种程度上，算是对逝去前妻的一种悼念。
此刻在楚岁至眼中，这种所谓的悼念，完全是一种施予乞丐的施舍。
毫无意义而且令人作呕。
但不得不说，檀香味道的确沁人心脾。
楚岁至后踏入书房，反手拉上书房门，楚国华则在书桌前坐下来。
“岁至啊！”他轻轻叹口气，语气柔和下来，至少此时说话像是父亲对待女儿的姿态，“你最近是怎么了？依我看很反常，跟从前的你完全不同了。之前的你多乖呀，现在居然学会夜不归宿了。”
“我只是，想换一个活法而已。”楚岁至毫不掩饰。
若还依之前活法，也会如之前那般死法。前世的悲惨，在这世的她心中已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楚国华一愣说：“你这样，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担心，你知道么？”
他的这种惺惺作态，让楚岁至只觉得恶心。
“爸，我想问你。”她不想就那似乎煽情的话题继续下去，径直开口：“爷爷奶奶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是信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楚国华即刻警惕，眉头挑起，方才的慈父模样，此刻早已荡然无存，“你知不知道，你爷爷的老宅子昨晚打火，把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至于这次失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文芝她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楚岁至心中冷笑。
王文芝果然不敢将昨晚的事和盘托出，毕竟她与楚玉菲凌晨鬼鬼祟祟去老宅这点，她就没办法对楚国华自圆其说。
“爷爷奶奶留给我一个保险箱，但我不知道密码。”她轻抬嗓音，傲然说：“我想爸应该会有什么线索才对。”
“保险箱？什么保险箱？他们有保险箱我怎么不知道？”楚国华嗓音陡然抬高，目光也绽放出光芒来。
这光芒，与凌晨时分在老宅庭院里，王文芝与楚玉菲瞳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没有任何区别。
是极致贪婪、极致贪得无厌的神色。
楚岁至心沉下去，垂着眸子说：“总之是有那么个保险箱……”
她已经没兴趣再问下去。她会问楚国华，只是还对这个父亲怀有一丝希望罢了。
如今他的姿态，已然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泯灭了。
“你先把保险箱带过来，爸爸会想办法打开。”楚国华的生意这几年并不顺心，公司流转资金经常性断裂，如今若是有一大笔遗产，他自然能乐疯了，当然会表现出这种急不可耐的神色。
楚岁至只是微低着头，深呼吸后说：“如果爸你也没有线索就算了，我会自己把密码找出来。既然爷爷奶奶要把这保险箱留给我，也一定会留密码给我，只是我暂时没有发现罢了。”
她说完，转身便想离开书房。
可楚国华竟而是情急之下即刻起身，快速绕过书桌，一把扯住她手肘。
“什么留给你，长子还在，长子当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脱口而出。
楚岁至回眸，望着楚国华那因为贪婪而略显狰狞的面庞，心中充满了反胃的情绪。
她冷笑说：“就是留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