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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御书房的气息都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宫道已经被大雪覆盖,宫人们正在急忙打扫,生怕哪位主子路过的时候滑到,那样就会牵连一大批人受罚。
洒扫中不免有人小声议论着:“你们知道吗?雪丞相死了。”
“啊,就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今天早上,得知雪景小姐答应去北漠皇庭联姻,直接撞死在了主子上。
‘嗡……’,天地间瞬间色变。
雪景好似看不到任何,也听不到任何,整个人都变的一片空白。
浑身血液冰凉,木讷的走着,就这样走着,走着……好似走不到尽头,不知道尽头到底在哪里。
摇摇晃晃,颤颤巍巍。
刘公公闻言大怒:“放肆,议论什么?”
“刘公公?”
宫女这才看到皇上身边的刘公公,个个都吓的脸色苍白。
尤其是在看到刘公公身后的雪景,那一刻众人更是齐齐色变。
皇上已经下令封锁消息,她们这般私下忍不住议论已经是犯了大罪,更何况现在还被皇上特意封锁的雪景消息知道。
当即跪在地上:“刘公公饶命啊,饶命啊。”
“当心你们的脑袋!”
“……”
“雪,雪景小姐……!”叱责间只见一抹凌乱的身影跑过,俨然就是雪景。
耳边是呼呼的学风声,刮的雪景浑身都在疼。
然而这份疼她好似已经感觉不到一般,只疯了一样的往御书房方向跑去,双手还紧紧握着拳,双眼赤红。
腹部的伤口因为她的大动作被撕开,温热的血蜿蜒着从她的大腿上滑下来,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踩在雪地里。
痛,那种牵连着心的痛,却也半分敌不过心口直接传来的痛楚。
“轩辕楚!”站在御书房门口,痛心的大吼。
那声音飘荡中混合着雪毛,凄厉的响彻在御书房上空。
手里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恨意滔天!
她都答应要去北漠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对自己的家人,也对……他要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受尽屈辱。
她为救母亲答应去北漠,却逼死了自己的父亲,都是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女人而起。
而她,也在那女人之中。
见到轩辕楚的时候,雪景被侍卫团团围住,而她却是拼了命一样的往轩辕楚身边而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力气,侍卫一个一个在她面前倒下。
最终,她手里锋利的刀刃到底还是架在了轩辕楚的脖子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用这样的方式逼死自己的父亲。
她一定是瞎了眼,一定是瞎了心,才会将自己曾经那么多的爱恋都付诸在这个男人身上,以至于现在自己这般痛苦不堪。
可到底能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办!
轩辕楚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雪昊天死了,用最屈辱的方式死了,然而他心里却没有得到半分畅快。
反而觉得此刻好似有什么东西真正的离他远去了。
他想要抓住,然而却连伸手的勇气也没有。
“啊!!”雪景扬起手就要刺下去。
在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也痛到了极致。
此刻流的泪,好似都不是泪,而是血。
耳边响起轩辕楚撕裂的声音:“玉清!”
雪景睁开眼,豁然看到自己的匕首此刻就插在玉清的胸口,而她……就这样挡在了轩辕楚面前。
脑海种种浮现,她恨的何止是轩辕楚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女人更是让她恨到了极致。
手里的匕首转动,狠狠的在玉清淑妃的心口中剜着,好似恨不得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的心给剜出来。
“唔!”玉清淑妃闷哼出声,此刻的她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眼前的画面让轩辕楚红了眼。
雪景还要继续有力,然而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连带着匕首露在外面的锋利刃口也被轩辕楚握住。
“放手!”男人赤红着双眼狠狠的瞪着她。
雪景冷笑:“你在乎?”
你越是在乎,那么我就越是要夺走,不顾轩辕楚要捏碎她手腕的力道,手里的力道更是加重!
她是习过武的,所以即便是现在身体虚弱不堪,但也绝对能和轩辕楚抗衡几个来回。
所以他越是在乎,她也就越是发了狠的要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痛。
“唔……”玉清淑妃再次闷哼出声。
只要雪景用力,她就痛苦不堪。
此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打湿,显然在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而雪景就这样麻木的看着轩辕楚,手里旋转的力道加重,连带着轩辕楚的手心也在她手里涌出阵阵鲜血。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一个狂怒到极致,而一个无畏又麻木到极致。
最终轩辕楚飞起一脚,雪景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咚”的落地声,让轩辕楚的心都狠狠拉扯在一起,几乎是下意识的丢了怀里的玉清就要朝雪景奔去。
然而不等他动作,怀里的人儿就嘤咛出声:“皇,皇上!”
“淑妃。”
“我好痛。”她是真的痛,这不是说谎。
她是真的已经痛到了极致。
而此刻倒在雪地中的雪景,看着眼前的画面,双目和记忆更是一度的发麻。
嘲弄,越来越浓,身上的痛很重,然而她好似感觉不到一般的麻木。
……
御书房太医进进出出,好不容易才将玉清淑妃的血给止住,她伤的很重,加上伤口上还有二次伤害,让医治的太医都捏了一把汗。
“皇上,血已经止住了。”
“嗯。”
“好在没伤重要害,大概睡个三天就能醒来。”
“嗯。”轩辕楚也是麻木的应着。
好似才想起来刚才被自己踢飞出去的雪景,豁然起身朝外走去,然而那里哪还有雪景的影子。
雪地上那斑驳的血迹昭示着刚才雪景被踢飞就是倒在那里的,那么远的距离,她竟然被他踢出那般远。
心口密密麻麻的窒息袭来,好像一只大手狠狠的将他心口攥住,再狠狠的拉扯。
“摆驾,去残落院。”
在御书房的人都是一愣。
玉清淑妃现在还没移去她的宫苑,皇上这就要……走!?
……
天牢。
此刻她一柄长剑在手,所有的牢狱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是好,虽说皇上不待见她,但她现在是北漠联姻的工具。
皇上初登基,加上先皇的那些皇女也已经没有未婚的,所以即便她是个工具,大家心里也对她不屑的同时,也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
而他们不要她的命,她却对他们招招致命。
“在哪?”冰冷的吐出两个字,眼底是嗜血的冷光。
一手执剑,一手拿着的是那件早已不知道染过多少鲜血的嫁衣,说是一百八十条,但雪景觉得不止如此。
牢狱面面相窥,然而此时的雪景及其没有耐心,那长剑如蛇一般的游走在他们中间,所过之处要的都是人命。
“在哪?”,“在哪?”,“在哪……”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那些人只要不说,稍微犹豫一下她就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疯了,彻底疯了。
然而这种疯狂,却又带着清醒,而这份清醒,让她痛苦不堪。
轩辕楚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在她的常见要即将再次划破一个人的脖子时,轩辕楚木然的喊道:“让她见!”
三个字,让在场的牢狱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敢违抗圣意,被雪景要了自己的命,总好过一家人的命,所以听到轩辕楚这句话的时候,都松懈了下来。
雪景站在那儿,背对着轩辕楚,看不到彼此的神色,但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息,都不好,都阴沉到了极致。
其中一个牢狱上前:“雪小姐,请!”
雪景挺直了背。
腹部的血,在流!
本来刚才去御书房的路上伤口就已经崩开了,之后因为轩辕楚的那一脚,更是将其彻底撕开。
雪景在前面静静的走着,她走的很慢,轩辕楚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也不上前,但就这样静静的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只是当看到地下从她身上滴下来的血迹,他到底还是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然而,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更是触目惊心。
雪景蹲下身,拿着那嫁衣,将雪丞相嘴角上还没干透的血迹擦拭干净,那背影看上去是那般落寞。
她没回头,但却知道轩辕楚就在身后不远处。
她说:“这血,才是你最想染的吧?现在,染上了!”
她说的很淡,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然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是让轩辕楚的心都狠狠抽在一起。
“雪景。”
呐呐的喊道,却好似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雪景说:“既然都染上了,那我就嫁吧!”
她,要去北漠。
哪怕时候雪昊天都已经用命来阻止她不要去,然而在他死了的时候,她却还是松口去了,是为保护她的母亲吗?
若是如此的话,“你不用去了。”
我放过你了,丞相已经死了,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所以雪景不用去了。
然而雪景却说:“全部染上了,不去怎么行呢?”
“丞相夫人,我放过了。”
“都染上了,都染上了,染上了好,染上了,染上了……!”她一字一句的呢喃着。
好像什么都听不到,满门心思都是在这身嫁衣上。
这时候轩辕楚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染上了’三个字让人听的心惊,更是心震!
感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距离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