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漆。
顾念独自一人走在庆安殿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此刻倘若有人瞧见，定会吓得半死，只因她身着白色衣衫，在这大殿之中走动，仿佛一孤魂女鬼。
“倒是空荡了不少。”顾念轻声说道。
半月以前，她初次来庆安殿时，百来名秀女成天在这接受辰嬷嬷的训练，倒是吵闹得很。
转眼间，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倒是让这百来名的秀女，瞬间变成屈指可数的几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脱离此地时，最后还会剩下几人。
也许是一人未存，也许是……她不想继续想下去。
顾念最终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那是最后死去的秀女站过的地方——即便辰嬷嬷放出了最后的狠话，她却是至死都未承认，可是依旧没逃过死的结局，真是可悲。
即便那地上的血渍被清洗干净，但那空气之中，仍旧存在熟悉的血腥味。
她微了微身子，用手抚摸那地板，人的生死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但在这宫中，死了便是无名无分，再无其他。
多少个日夜，她的手中不也是沾满了鲜血，仅是为了生存。
那是顾承言曾告诉她的，想要生存下去，不单单是掌握一些必备的生存技能，还要学会杀人。
她依稀记得，十年前杀人的感受。
……
顾承言将她和一将死之人关在一笼子里面，那人是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却因偷了财物，被人殴打断一条腿。
而她的任务便是杀了那男孩，那一刻，顾念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因为她不敢，甚至是不会。
但如果她不出手，结局便是死。
笼子里，空间狭小，更何况那男孩还断了一只腿，毫无反击之力，但顾念仍是不敢下手。
直到那男孩突发攻击之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那时，顾承言派人从笼外丢了一柄短剑，她握在手中，颤颤巍巍，是不敢动——看着与自己同龄大小的孩子，却要被她亲手杀死。
她何尝不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若不是顾承言将她带回家，她此时早就已经在大学之中死去，又怎能残害他人的性命，以换取自己的生存。
那笼子的空间本是狭小，唯有短剑灵活方便，只要顾念拿那短剑刺向他，便可从那笼中走出来。
但她终究是下不了手……
“你若不杀了他，你便会死。”顾承言在笼子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似是不理会她的生死。
转眼间，那男孩似一疯狗般，直接扑向了顾念。
一瞬间，她伸出手中的短剑，刺向了那男孩，转而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空气之中，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他本是将死之人，见人就咬，你若不杀他，便会死。”那是顾承言说过的话。
他不过是要顾念明白一个道理，心慈手软之人，终究会被他人所杀，哪怕外表是一个柔弱的孩子，也暗藏杀机。
……
那是她最不愿回忆到的回忆，而沉静在回忆之中的顾念，此时却显得毫无防备。
一个黑色身影慢慢接近她……
可顾念一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