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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狐狸的心脏是什么样子的呢?”那个臭男人轻轻地笑。
她第一次品尝到频临死亡的滋味。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非要这个小姑娘的心?”
秦三娘紧紧闭住了嘴,她死也不会透露狐族的秘密。
“好忠心的狐狸!”木剑刺入胸膛,浅浅的一寸,却足以令温热的血开始滴淌。
她的记忆飘回到了青丘山下,那一片桃花林中,含笑的眼,温暖的手,鲜红的花瓣落了她和他一身……那时都还年轻,她美,他俊。是青丘山上迷死人的一对狐狸精。
死亡,忽然变得不是那么可怕,甚至变得向往。
她重重地撞向木剑,发出一声闷哼。
白小楼呆了一呆,抽出木剑。他可没打算这么快要了狐狸的命。
秦三娘的身体忽然飘了起来,一只手托住了她。
那是一只极美的手,修长晶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伤口。
“青丘狐族也太没用了吧……连个凡人都打不过!”手的主人嗤笑着,不是那臭男人的声音。秦三娘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手的主人。
她好美!
美得叫她自惭形秽。
她又昏了过去。
修罗顷刻间放倒十余只狐狸,她抬眼一看,光秃秃的黄角树上多了一个女子,怀抱着秦三娘,正冷冷凝视着白小楼。
那一双闪着幽光的双眼,就像此刻夜空中横亘千年的星子。有那么一刻,白小楼迷失在这星河之中。
“打不过人家,还不快走?”她一声娇斥,余下伤痕累累的狐狸们一哄而散。
修罗放眼望去,地上陈尸累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十三少气喘吁吁地收起软鞭,凑到白小楼身边,“这美人儿,不会也是狐狸吧?”
白小楼嘴角弯弯,缓缓点头。
十三少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到修罗身后。眼睛却一瞬不肯离开树上俏生生的美人。
“你们伤我狐族无数,可敢报上名来?”美人儿的声音也动听,明明是带着怒意的,却有着一丝丝脆生生的媚,空灵灵的娇。
修罗反唇相讥:“你们狐族作祟,设下圈套,想要谋夺我的心,乃是自作自受。”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有什么特别么……”美人儿冷笑着,下一瞬与修罗近在咫尺,伸出了纤纤素手。
一把满是血污的木剑架开了她的手,她的冷笑变成了惊愕,她连连后退,居高临下漂浮在空中。
风扬起她一头长发,狂乱不已。她星子一般的眼睛一时汇集了各种情绪,似惊,似喜,似悲,又似怨,交织成一句轻语:“你是白孤城的什么人……”
白小楼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可能,你骗我!这剑是白孤城的剑……烧成灰我涂山盈光也认得。”
涂山盈光?
白小楼的脑海中忽而闪现出一轮极大极圆的满月,从山间缓缓而升,盈盈月光流淌于山涧。
他喜欢这个名字。
“这剑是我无意之中捡来的。”他微笑,“莫非盈光姑娘认识这把剑?”
“哼!今天放过你们!”涂山盈光不知为何心头一痛,她轻轻一纵,跳到半空,披散的长发划出一道道弧线,随即消失不见。
“好漂亮的狐狸啊!”十三少看呆了,他一把拍向白小楼的肩膀,“白小楼,想不到你还会降妖啊!”
白小楼轻描淡写说了四个字:“天生异能。”
他掏出一条白丝巾细细擦拭着木剑上的血污,神情专注。
夜色渐渐转淡,东方显出鱼肚白来。黎明到来了!
护卫们忽然发出连连感叹,修罗回头一看,也忍不住一声惊呼。
昨夜的花间客栈已然不见,地上只有一片断瓦残垣。荒草足有半人高,隐隐露出几座垮塌的坟茔。几只野鼠受了惊吓一般蹿出来,一路吱吱叫着消失在荒草之中。
原来昨夜,他们竟是在这乱坟岗中安歇。
太阳升起来了,初生的阳光落在众人身上,和暖轻柔,却驱不散众人心头阵阵寒意。
坟茔四周,一丛丛不怕冷的小花竞相盛开在瓦砾之间,阳光照着淡红色的花瓣上,竟有几分明艳。其中的一朵与众不同,淡红色的花瓣上有几条纹理,甚是别致。
修罗心念忽动,将它摘了下来。
护卫们身手敏捷,三下五下将地上的狐狸尸体堆积如山,扯来干枝枯叶,一把火丢下去,噼里啪啦烧了起来,一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阿罗,走吧!”远处,十三在马车上叫道,“离开这鬼地方!”
修罗应了一声,随手将花插在发髻上。
马车上,白小楼已换过干净的衣衫,倚靠在坐垫上,喝着红泥小炭炉新烹的茶,好不惬意。
若不是风中的焦臭阵阵,阿罗几乎要怀疑昨夜一场恶战只是梦境。
白小楼见她进来,眼睛一亮,忽笑道:“花娇。”
十三少瞪了他一眼,笑嘻嘻看着修罗接口道:“人比花娇。”
修罗脸上微微一红,知道他俩拿自己头上的野花取笑,不以为意。
马车渐行渐远,修罗看着自己的双手,忽而感叹:“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狐狸……”当然,也没有杀过这么多的狐狸。她到现在还能闻到衣衫上沾染的淡淡腥臭。
“阿罗,你不觉得有趣吗?”白小楼轻摇着折扇,嘴角露出莫测的微笑。“这一路想必还有许多有趣的事等着我们呢!”
白小楼的这句话,好似一句谶语,接下来的旅途果然怪事连连。
琼光殿上,凤清声一言不发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
百官们个个面色凝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弥漫着一股诡异不安的气息。
凤清声靠着宝座,强忍住心中不快。“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群臣彼此瞧望了几眼,最后都将目光眼巴巴的看向德高望重的顾左相。今日所奏之事一件比一件离奇诡异,只怕凤王不信啊。
顾左相只得迟疑出列,“陛下,近日接到各地来报,接连出现古怪之事,甚是离奇。”
“哦?你们说说到底有何古怪离奇?”凤清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