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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安氏,性情端敏,温柔和顺,十六岁进宫,同年生皇长女怡甯公主。除去萧皇后和宁贵妃,安氏是唯一一个被沈骁封为妃位的妃子,并赐她承露宫宫主之位,辅后宫事宜。
容妃是在萧云英和上官琭宁之后进的宫,当时沈骁登基已半年之久,朝纲渐固,李太后便提出选秀事宜,意在充盈后宫,替皇家开枝散叶。
当年同容妃一起进宫的还有兰嫔林初岚,秀贵人庄怡秀,如常在苏淡如和云贵人楚若云,但是容妃却是运气顶好的那一个,刚进宫没多久便怀了龙种,虽十月之后生下的是个女儿,却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母凭子贵,容妃的地位自然也因为怡甯公主而由不得旁人轻易动摇。
生了皇长女的容妃一度荣宠盛极,即便是上官琭宁见了她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当时上官琭宁还曾一度想拉拢容妃,将她并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怎知交往数次之后,琭宁发现容妃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而她那一副看淡恩宠荣华的神情也是为琭宁所不齿的,所以渐渐的容妃便成了后宫之中的一枝独秀,自成一派,独来独往,从不与旁人私交过密。
可是,今日换了个低贱的身份再见容妃,紫玉倒突然觉得她虽位高尊贵,却也算得上是平易近人,温婉可亲的。
这还真是物有两面,不可一语定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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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荷畔偶遇容妃之后,紫玉便是日日午后都会拿着虫网去那风荷亭。也有几次,她远远的就看到容妃带着小怡甯信步走来,但紫玉却会选择绕道而让,刻意避之不见。
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一直跟着紫玉的夏喧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主既日日来风荷亭,但为何遇到容妃娘娘过来却避而不见呢?”
“你当我是特意来等容妃娘娘的?”紫玉一边说,一边弯着腰沿着湖畔仔细的寻着。
“不然呢?”夏喧好奇了。
“那我为何还要日日拿着这鬼东西出门?”紫玉闻言笑着扬了扬手中那精致小巧的虫网,然后将问题重新丢给了夏喧。
夏喧灵眸一转,豁然开朗道,“小主是来捉双色蜻蜓的!”
紫玉狡黠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些开窍了。”
“那奴婢帮着您找。”夏喧说罢,便是挽起了衣袖,满脸跃跃欲试的模样。紫玉见她突然认真无比的神情只觉好笑,但心想两个人总比她一个人找要快些,便也就随夏喧往荷畔的另一头去了。
两人便是这样找了五六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紫玉在荷畔一角真的找到了一只停在荷尖上的双色蜻蜓。那一红一蓝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着晶莹透亮的光泽,令人称奇。
捉蜻蜓也是费了一些力的,紫玉怕好不容易找到的蜻蜓被惊得展翅而飞,便是久久的不敢随意下网。好在竹意轩离风荷亭并不远,夏喧灵机一动,转了身便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小福子就从不远处跟着夏喧一起冲了过来。
“轻点儿!”紫玉闻声,猛的回头,压低了声音瞪了一眼身后折腾出大动静的两个人。
夏喧闻言,屏住了呼吸轻轻说道,“小主,你把虫网给小福子,他捉虫扑蝶什么的可厉害了!”
紫玉凌空拿着虫网已经干干的站了很久了,此刻已是腰酸背痛苦不堪言了,听夏喧这样一说,她微微一抬手便将举着的虫网递给了身后的小福子。
“你可看着点下网,五六日光景就找到这么一只,要是飞跑了为你是问。”紫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叮嘱了小福子一句。
小福子闻言无声的打了个千儿,随即接过虫网挪了步子就靠近了那只还停在荷尖上的双色蜻蜓。
对眼举网,扑虫收网!
只眨眼的功夫,小福子就干净利索的将那只双色蜻蜓收入网中。
紫玉见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冲小福子投去了一记微赞的目光后便想转身。哪知她之前为了盯着荷尖上的蜻蜓,一个姿势站的太久,小腿的气血有些不顺,猛一转身,便感觉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针刺之感。她一个劲道没有使上,膝盖一曲,整个人就顺势滑倒在地。
风荷亭周边的湖畔是没有护栏防固的,而且从湖堤到湖面之间有一个斜斜的陡坡,紫玉这一摔倒,整个人便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滑去。
“小主!”夏喧眼尖,见状惊呼了一声就冲她跑了过去。
待她紧紧的拉住了紫玉的右手,让她稳稳的坐在了斜坡上之后,紫玉的一双脚和锦缎裙摆已经全部泡在了荷花池中。
淤泥沾衣,发缀草屑,紫玉的脸上还露着惊魂未定的神情,狼狈不堪,心有余悸。可谁知她回了神转头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蜻蜓呢?”
小福子愣了愣,随即扬了扬早被自己扎紧了的网袋道,“主子放心,蜻蜓跑不了。”
紫玉见状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隐隐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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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捉一只双色蜻蜓,紫玉把脚给扭了。
当看到小福子抱着下半身裙摆还在淌泥水的紫玉进屋时,正在收拾屋子的春娆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快,找个软垫给小主靠上,小主扭伤了脚了。”小福子来不及解释,将紫玉放在贵妃榻上之后就匆匆的跑出了屋,还是一旁的夏喧喊得春娆回了神。
春娆闻言,连忙找了软枕垫在了紫玉的腰上,然后匆匆的出去取了一些碎冰进来。待她跟夏喧两人仔细的脱下了紫玉的鞋袜一瞧,这才发现紫玉这一扭伤的不轻,整个右脚脚踝已是青紫一片,血丝浓浓了。
“扭的这么厉害!”夏喧和春娆异口同声的喊到。
“无妨,回头胡太医来了开了药敷上就好了。”紫玉忍着疼,又指了指被夏喧搁在桌上的虫网道,“你找个琉璃瓶子把那蜻蜓放进去,塞子上面记得一定要凿两个孔。弄干净了以后你即可送去承露宫。”
“小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惦记着那破蜻蜓啊!”因为担心紫玉的伤情,夏喧眼眸中已浮上了一层氤氲。
“我让你去,你便去。”紫玉挺起了身,静静的看着夏喧,那口气,那神色,竟有着旁人从未见过的雍容大气,令人无法反驳。
夏喧愣了愣,忙伸手擦了眼角的泪痕,然后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见她转了身,紫玉又道,“若是容妃娘娘问起我,你便说我一切安好,切莫提起我脚踝扭伤一事。”
“是。”夏喧不太明白紫玉为何要一味隐忍,却也只能点头从命。
见夏喧眼角含泪的出了门,紫玉心头一闷,觉得脚踝处的伤更疼了。
可是有些事儿必要当务为之,若是错过了这个点儿这个时间,再去做,便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小主,要不奴婢先帮您敷些冰散散瘀吧。”看着紫玉肿起的脚踝,春娆担忧的说道。
“不用。”紫玉忍下了一阵生疼道,“太医院也不远,小福子腿脚快,估计就快回来了。”
“是。”春娆闻言,便静静的守在紫玉的一旁陪她一起等着小福子请太医回来。
哪知等了许久,屋子外头却始终不见小福子的身影。紫玉见了见外面西沉的日头,也好奇道,“莫不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小主,小福子是个知分寸的,他知道主子扭了脚,一定会马上回来的。”春娆回道,“不然我去外头候候看,兴许是太医的脚程慢了些。”
“也好。”紫玉看了看脚上的鼓肿,点了点头。
可是春娆出去了好久,最后竟是哭红着眼跑回来的。而此刻,夏喧也刚从承露宫回来,两人竟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见了春娆哭哭啼啼的模样,紫玉和夏喧异口同声的问道。
“小主……小福子,小福子在太医院的门口正被欣小主的人掌嘴呢。”春娆一进屋,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说什么?”紫玉大惊,连连坐起了身,却牵扯到了脚踝的痛楚,她一下子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小主!”夏喧忙虚扶了一把紫玉。
“我没事儿。”紫玉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春娆道,“你且给我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去请太医的么,怎么会被欣小主掌嘴的呢?”
“小福子着急小主的伤势,跑的急了一些,进太医院以后二话不说拉了胡太医就往外跑,可他也没瞧见胡太医旁边正站着欣小主。结果小福子言语着急了些,许是不小心冲撞了欣小主,欣小主便……便在太医院的门口就掌起了小福子的嘴了。”
紫玉闻言,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乍现的戾气,“从前我顺着她那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同她争什么抢什么。她容不下我,我便退到竹意轩,让她眼不见为净。哪知我退一步,她却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小主……”春娆担忧道,“小福子现在人还在太医院前跪着呢。”
“夏喧。”
“奴婢在。”
“你去太医院把小福子给我带回来,顺道再请个太医回来。若是欣小主再有所阻拦,你就说我扭伤了脚,万一她耽误了我的伤情,我便将这事儿禀了皇上去。到时若是皇上问起,我定会一字一句全部实话实说的。”
见了紫玉脸上坚定从容的神情,夏喧心中一动,连忙福身道,“是,奴婢立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