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错了吗？”小北自言自语着，歪着脑袋回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心想自己应该是没看错的。
盛东予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走至落地窗前，目光放在窗外深沉的夜色里，沉默。
小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从椅子上下来，跑到盛东予身后扯扯他的袖子问：“哥哥，我有一次听爸爸无意见说起，我有个姐姐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忽而间，男人平和的目光变得凛冽下来。
他侧眸看着小北，一字一顿道：“你记住，你没有姐姐。”
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于严肃，小北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
盛东予意识到可能是吓到了这孩子，他缓缓俯下身，目光与他齐平。宽厚的手掌落在他脑袋上轻轻抚着，试图安慰他。
“小北，你记住，你只有哥哥。”
小北点点头，晶亮的眼睛懵懵懂懂，好似只要是哥哥说的话，小北都会无条件听。
有很多时候，盛东予不喜欢看他的这一双眼睛，无辜且又单纯，很容易让他想起某个人。
虽说只是同父异母，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很多方面竟也会如此相像。
盛东予沉默了片刻之后在抬眸发现小北依旧站在他面前，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还有事？”他平淡出声问。
“嗯……哥哥，为什么我姓顾，你姓盛呢？”
小孩子的声音带着稚气，也可能是天生比别人早熟一些，问出的话也时常和寻常的小孩子不一样。
盛东予看着他，思绪有稍许停滞。
以前也有人说过这样差不多的话，很久了，久到他快要记不得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那人厚着脸皮嬉皮笑脸说：盛东予，你姓盛我姓顾，我们流着不一样的血，你才不是我哥哥，我不会认的。
夜色渐深，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面上的神色复杂深沉。
“没有意义的问题以后不要问，回房间睡觉。”
“哦。”小北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自己走出书房，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轻轻关上。
书房里只剩下盛东予一人。
他松开掌心，那张照片已经被他攥得皱起了一个角落，上面女子的笑容清晰依旧，仅是隔着照片，好似都能感觉到当时明媚灿烂的阳光，是暖的。
夜深人静时分，盛东予拨出了一个电话。
很快就有人接起。
他沉声直接说：“帮我查一下她这几年在监狱里面发生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了下，随后笑说：“哪个人啊？男的还是女的？盛先生还会认识什么人在监狱里面？”
“庭衍，我没心思跟你废话。”
傅庭衍家里三代红，也不知怎么的机缘巧合，他就跟盛东予厮混上了。关于那段过去，如今听他主动提起，少不了就是要调侃两句。
可这会儿听到他明显严肃下来的声音，也就知道，这个玩笑开不得。
其实和盛东予相熟的人都知道，关于顾杉的玩笑，开不得。
但那是以前，自打发生了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就再没人能说的清楚。
“你想知道关于哪些？”
“全部。”
一听到这话，傅庭衍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当年既然已经做到这么绝情，现在还有什么好再去了解？
“我说……”
傅庭衍刚说两个字，电话就被人单方面切断。
一室静默。
当年即使顾旭海也是在盛怒之下扬言和顾杉断了父女关系，可当顾杉真的被警方带走判刑之后，顾旭海想方设法想要找关系进去打点，能让她少受一点罪是一点。
只是这些人，全部暗中被盛东予拦了回来。
彼时的他觉得既然是一个人的罪孽，必须要她自己来偿还。
三年了，他不去看她，也不去听她的消息，就当自己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终究，三年后他还是没有控制住。
或许能这样形容，顾杉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微而渺小，却时不时尝到那丝丝缕缕的痛入心扉。
他想知道的，譬如她手腕上那道疤又是怎么回事……
蓦然的，他的目光变冷。
自作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