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弃地》小说大结局免费阅读 神之弃地小说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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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1-01-17 22:00:23作者:墨青

经典小说《神之弃地》由墨青最新写的一本历史风格的小说,主角陈定睿,章素节,书中主要讲述了:足小孩儿样儿。他努力回忆:陈哲有二十么?想不起来了……胡鲁把脸,不能细想。细想起来他们就真人儿似的站在自己跟前儿,一把能捞回来一样。机舱里特别安静,仪表都是黑的,没大哭出来,只有几个男人克制的抽气...

神之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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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弃地》 免费试读

陈定睿就出了这么一声儿;后头都是华童哽着嗓子说的;黄智权到底小,死憋着忍哭。

说那天本来挺顺,驼峰上天儿也难得的好,先过去的47号传话回来:天气真好,飞二十回都没一回这么好的天儿。本来60号、72号一起走的,都知道驼峰上天气说变就变,60号可惜这好天儿,看航油加满了就先走了30分钟。其实也没和72号差多远,即将进横断山脉的时候,60号的报务员陈哲还在平稳发报:天气晴好,一切正常。华童说:我跟他开心呢,先到昆明的先买饭。谁知道忽然60号声儿就不对了,拍报声音陡然尖锐拔高。陈定睿机组和导航台同时收到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信号:ZERO!零式!

陈定睿当机立断:大幅度倾斜,一头扎回喜马拉雅山脉。躲进崇山峻岭会安全些。零式不进驼峰,它们怕坠毁!飞回去就赶上驼峰下大雨了,暴雨、侧风、能见度极差!两个飞行员紧紧地把着杆,控制飞行姿态,唯恐一不留神撞山。

华童什么都顾不上了,对着设备一痛狂喊:“60号!60号!听到请回答!!”

通讯频道里只有静电的声音……

后来回忆推断,60号大概是被埋伏已久的零式战机一举击中,上千加仑的燃油立即起火爆炸。极高温度的空爆,钢铁也会扭曲,机组无疑当场牺牲,肉都找不到几条。是很恐怖但是不会很痛苦的死法,因为快。可同样是报务员的华童怎么也想不明白:被击中到炸成灰儿,那么短的时间里,陈哲是怎么挣扎着发报的?60号的报务员用生命里最后几秒救了72号。

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华童抹把眼泪:“好兄弟,好汉子!”

平常三个小时的航程,陈定睿他们飞了五个多小时才转回来。亏得是回昆明,航油加全程。要是打昆明起飞半程航油,他们肯定摔山上。就这么着,接近昆明的时候还是燃油耗尽,幸亏离机场不远,也幸亏有章素节导航。

战后很多中航飞行员都感慨:“跟弟兄们一起飞是我的福气。”

华童拉着章素节的手,眼睛通红,难得一本正经:“素节,你今天救了我们哥儿仨的命。不说别的了。你就是我华童的亲兄弟。”

章素节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呵一口暖气:“咱们本来就是兄弟。”

那一刻,他们确信对方既是自己的同胞手足。

黄智权究竟没忍住,哭出声儿:“是60号……”

章素节看不得黄智权哭,虽然俩人差不多大,可是章素节总觉得那是他副驾驶:刚被空军放出来的小小鹰,乍着翅膀想要飞,还飞不好。

他给他擦眼泪,问:“60号上都有谁啊?”

黄智权嘴角儿哆嗦着:“宋……宋元恩……还有……陈哲……”

陈定睿使劲儿地擦眼角儿。

章素节记得宋元恩,跟黄智权一块儿来的小空军。陈纳德整编空军的时候嫌他没个刁狠劲儿不要他。宋元恩跟黄智权一买一搭进的中航,来了之后小哥俩一门心思缠着空军出来的陈定睿当老大。怪不得黄智权哭的这么痛。当时美国人撤了,自己和陈定睿单挑儿飞国内航线,让宋元恩当替补副驾驶他还不乐意过。年初听说,小子在重庆娶了亲了。对!他还塞了自己一把糖……

至于陈哲,章素节就记得是个特别安静的小报务员。腼腆,不爱说话。看见自己害羞地笑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十足小孩儿样儿。他努力回忆:陈哲有二十么?想不起来了……

胡鲁把脸,不能细想。细想起来他们就真人儿似的站在自己跟前儿,一把能捞回来一样。

机舱里特别安静,仪表都是黑的,没大哭出来,只有几个男人克制的抽气儿的声。都想压下去,可是怎么都压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陈定睿挥挥手:“华童,你跟智权先回吧。我和素节有话说。”

华童张张嘴,难得什么也没说。他拽上摇摇晃晃的黄智权回休息室,临走拍了拍素节的肩膀,说:“兄弟!”

章素节很努力地对他笑,不过估计比哭还难看。

看着他们俩走远,陈定睿还坐在那儿,脸煞白煞白的,半天不出声儿,凝固了一样。

章素节静静地陪了他一会儿,忽然就害怕起来,他使劲儿地摇晃他:“定睿,定睿哥!”

陈定睿“哦”一声,扭过头有点儿茫然地看着章素节。好像才明白过来:“我就是觉得走不动了,想多歇一会儿,又怕吓着他们俩。”

安静下来才会后怕:过载的飞机,双发动机空中停车。翻翻各国飞行记录,能平安降下来的好像……也不多……尤其飞机上都是航油,大炸弹一样!早说捐躯,真死里逃生还是腿软。离了歪斜的下了飞机。风一吹,一激灵。陈定睿才发现自己衣服都让冷汗塌透了。

章素节说:“定睿哥,我背你吧。”然后慢慢地蹲在了他眼前。

那天,章素节一路背着陈定睿从停机坪走回了宿舍。

山风终于把雾气吹散,天气晴好,远远的能看见天边儿。

章素节觉得陈定睿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背上,一双胳膊虚软地拢住他的脖子。

他想:他一定是累坏了。

章素节就慢慢地走,好像这个速度会让陈定睿舒服一些。

夕阳西下,晚霞绚丽,颜色可好看了。一路走着,眼瞅着机场尽头那些橙红色的日落光彩渐渐黯淡成粉紫、成靛蓝、最后好大一团漆极霸道的暮色沉沉压上,迅速了漫天都是,无边无际。

然后啊,就黑了。

一路寂寂无声,谁也不想开口,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远远看见宿舍楼的灯火稀疏零落,素节觉得脖子上凉凉的有点儿湿。

他傻想:是露么?这样早。

现在中航飞行员不满额,空屋子多得是。今儿又摔了一个机组,房间就更宽裕了。可他俩照旧住一间,美国人不在的日子,他们俩便总是住一间。陈定睿说应该彼此照应,实际上是他照应章素节比较多。现在反过来,章大少照应陈定睿。那天素节挺靠谱儿,张罗来热腾腾的吃食,看陈定睿身上都湿透了,还帮他擦个澡。

肚子里有食儿,热水浇在身上,陈定睿才慢慢缓过来。浴室里设施齐全,章素节拧了热毛巾帮陈定睿擦背,这人身上的肉都僵了,得舒舒血脉,否则落病。陈定睿扭过头想说什么,不期然看见章素节赤裸的上身交错许多青紫颜色,肉刑留下的淤痕还没完全散去,雪白灯光下特别显。忍不住伸手去摸,斑斓纵横、布满全身,可见当时伤口狰狞险恶。

章素节笑,并且躲避:“别摸,哎!定睿哥!你别摸!痒痒。”语调儿轻快,仿佛在与同伴嬉戏玩闹,他只不过被呵了痒。

陈定睿抿嘴角儿:听说素节被整治的挺惨,可没去看他。一面儿是因为驼峰上太缺人,一面儿是他知道素节短不了医药照顾,所以不想去锦上添花。深一层的话他跟谁都没说过:陈定睿觉得国难当头,章少爷为了个戏子要死要活挺不懂事儿的,也该有点儿教训。

今天看见他伤痕累累的肉身,陈定睿手指尖儿一哆嗦:这么好的一个飞行员,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喜欢上了一个漂亮姑娘!两情相悦,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被这样折磨虐待?

灯下青年有健康匀称的肌理皮肉和白杨树一样挺拔身姿,笑起来的时候好漂亮的黑眼睛。年轻可爱的生命,鲜活发亮到让人嫉妒,看着他就会想到生命里那些生气勃勃的事情。莫名地眼圈酸涩,陈定睿叫一句:“素节……”

章素节慢慢地扭过头,直直地看着陈定睿。

他说:“让我跟你们飞驼峰吧!我不怕死!”

陈定睿闭上眼睛,很苦地摇头:“不,素节,你应该好好地活着。”他想:素节应该好好活着,他真的应该好好活着。娶亲生子,繁衍生息,把中国人的好种子一代代传下去。

那样聪明有为、那样英俊健康、那样纯真善良。

炎黄子孙、少年中国。

这八个字儿忒要命了,猛不丁从脑子里冒出来,陈定睿的心尖儿跟着哆嗦。烟熏火燎打了这么多年仗,跟头轱辘地一败再败。满目山河满目血,大伙儿愁地都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陈定睿觉得他小时候心心念念的那些三民主义、中华复兴的理想志气只怕已灰飞烟灭,渣滓都没剩下。今天冷不防回头才发现,居然句句都印在脑子里。查查数目,一字不少。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死过心!

国父手书“航空救国”、巨大的‘耻’字标、中队长的飞机冒着黑烟坠落、章素节身上狰狞的伤痕一一打眼前滑过,跟拉洋片似的。回头这几年,过的一塌糊涂。毫无征兆地,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来。压不回忍不住。那就他妈的不忍啦!航空救国!实业救国!民主政治!新生活!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么好的飞行员,一个个排着队的去死!这么好,这么好,都是我的兄弟啊……

陈定睿抓住章素节的手,呜呜地哭了出来。

那么委屈,那么憋屈。

章素节从未见过这样儿陈定睿,有点儿发傻。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定睿哭地很含混,要凑近才能听见他哽咽的吐字:“死……死有用么……死了那么多……有用么……”

已经是夏末,昆明晚上刮徐徐的风。

素节忘记关浴室的窗,水湿身体,丝丝凉意。

他蹲下身子,抱住了哭脱了相的陈定睿,安慰地拍他肩膀,一下儿又一下儿。

有用么?不知道。

从浴室水银镜里,章素节清晰地看见他们的侧影:生长在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同样乌黑的发色眉目,同样象牙色的皮肤肌理,类似的骨骼和身架儿。拥抱的姿势让他可以感觉到陈定睿的心跳、脉搏和体温,扎实的生命存在感。

章素节有一丝恍惚:谁说他不是我的骨肉兄弟?

国家、种族、手足……

血统强大如同宿命,在出生之前就已牢牢注定,无可争议,不能更改。纵使远走天涯、纵使时光流逝也不能抵消它的悍然存在。各种肤色样貌的人群里,你一定会最快注意那个与自己最相似的面孔。身体代替头脑作出抉择,不自主地想和他们在一起,莫名踏实又安全。人是群居的兽,上古遗留的本能,没有任何道理,与逻辑利害无关。

离别十五年之后,再次踏上国土。章素节一次次地确认:我是一个中国人!对!我是一个中国人!这感觉一遍比一遍强烈深刻,并且越来越频繁地冒出来。比如吃一碗味道熟悉的粥,比如听一折魂牵梦萦的戏。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声音如同魔咒,让他忽视了这不公混乱的世道、惨苦零落的亲人和加诸肉身的种种疼痛。

飞蛾扑火,百死不悔。当然,这对蛾子是件要命的事儿。

他深深地搂住陈定睿,说:“定睿哥,我跟你去飞驼峰!他们死了,还有我啊!”

陈定睿哽咽到一声都出不来,只好紧紧地搂住章素节。

肉身相抱,如同手足。

那天邦德梦到一只美丽的鹭鸟翩然离去。那么真的一个梦,自己的鼻尖仿佛能感觉到它翅膀扇出的风。二十岁的玛姬抱住自己,开心叫嚷:“看,一大群!它去找它们啦!”目送着它终于汇入群落、与鹭群一起展翅高飞。邦德忽然觉得:好伤心。

醒来的时候,初生的太阳温存地照入寝室。和暖光线下,邦德看见玛姬鬓边有了星星白发。深深呼吸之后,邦德温柔地亲吻妻子的眼睛,说:“早。”

他的妻慢慢醒来,向他微笑:“早。”

早上起来就打起来了!昆明中航办公室一片混乱。

有乘客投诉:“中航机长不顾航班安危、冒险行事。应当予以严惩!”

衣冠楚楚的先生女士歇了一宿惊魂普定,现在明白过来了正在怒火中烧。为首一个胖子,别航空委员会标识,仗着自己有三分明白更加不依不饶:“你们黄敬仪总经理呢?!这机长太不像话了!!!我要投诉!!!说!谁是机长??”

这个自然是不好说的。

章素节也不吭声儿地坐在那里听着,觉得这胖子眼熟。想一想,哦,那个在总经理病房念报纸的家伙。果然冤家路窄!

陈定睿帮着昆明中航办事员好言好语地在旁边儿劝,指望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华童早气的脸色发青,让黄智权死死拽着才没说话。

夏克刚打驼峰上飞下来,一进门就赶上这么热闹。打听一下儿是什么事,他吹口哨:“行啊,节,刚上班就惹祸!”哈哈大笑:“我打赌你爹今晚把你捆到马棚去!”

那边儿的胖子显然知道中航根底,立刻踉跳:“那洋人养的杂种儿子么?连委员长都敢讽刺!我早就看出来他来路不正!说不定就是汉奸企图谋杀军政大员!”

华童三尸神暴跳:“去你妈的军政大员!你能军还是能政?满政府都算上,有志气的早吊死了!要不是老子拼死拼活拉航油回来给飞虎队保着昆明,你王八蛋现在还能在这里跳脚骂街?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有理你与日本战斗机讲!爷看你尿不尿裤子!”气地人家浑身哆嗦,华童呸一声:“你那德性!”

那胖子气到只有抖的份儿:“好好好,你等着我的!”

华童挑眉毛说:“爷等着!”瞥他一眼:“哦……这回来昆明是要给谁念报纸啊?看你也不会别的!”

夏克中文程度不错,捂着腮帮子嘎嘎笑。

中航办事一贯主张处息事宁人。一帮人连拉带扯地把华童拽走。

章素节揪住幸灾乐祸的夏克说:“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陈定睿怕夜长梦多,麻利快地带72号和他的机组返航汀江机场,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

后来还是黄敬仪出头道歉,把这事情给压下去了。

为了这事,章素节在航务会里被当众批评。夏克私下赏了他许多暴栗,一个劲地数落素节的技术动作走形,原本不用这样惊险,偏偏飞地如此难看!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注意如此这般的操作要领!!啰嗦再三,抓住这小子的脖子,恶形恶状:“你听明白了吗???”

章素节忙乱点头,心悦诚服:究竟夏克高明些。

邦德也不赞同素节这次的举动,说:“十分冒险。的确有拿乘客性命赌博的成分。”飞行员需的日常功课就是:培训加飞行。一周不飞,手感会生疏。何况素节在家躺了一个月,初上飞机不应做这样危险的动作。当初要他飞重庆昆明短途航班用意也在这里。

不过邦德是讲道理的:“当然,遇到紧急情况。也是没有办法。”拍拍养子的肩膀,竟然有几分溺爱的神色。

章素节受宠若惊,对着他爹光剩下傻笑。

保住了机组和飞机,黄敬仪只说一句:“我已经善后,没事了。”被那样多的人责怪,章素节都不以为意。看到总经理的眉头,他才明白过来,又给中航得罪了人。

结局相当古怪:惹祸的章素节没事,多嘴的华童被剥夺了飞行资格。

黄敬仪皱眉思考了半天,把华童派去了云南驿检查站担任电报员,为飞跃驼峰的飞机检测航向、提供气象信息。调令下来,大伙儿都傻眼了。周景林好心眼儿地趴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才看见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儿: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他回头看看华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华童的脸儿也是惨白的。

章素节“噌”地站起来,问:“你们谁跟我去找总经理说情?”陈定睿拍案而起:“我!”

结果他们俩屁股后面跟了一伙儿人。找也没用,任凭他们说破了嘴,黄敬仪就是眉目不动。最后开口也是慢条斯理:“荒山野地,没人才好,华童也该改改那张嘴。”

于是华童走定了。明目张胆的充军发配,没有不替他冤的慌的。

倒是夏克对着华童深情拥抱,真诚道贺:“恭喜你,年轻人。”

举座哗然。

他们机航长转过脑袋,鄙视地看着他的所有下级:“这幸运的混蛋不用飞驼峰航线了你们明白么?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更有机会看见战争结束!”丫悻悻:“你们中国人的处罚方式真古怪!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奖赏!”

包括章素节在内,每个中国人都有一瞬间的醍醐灌顶:机航长……说的在理啊……总经理……心眼儿深啊……

那天晚上,好多人去找华童,嘱咐他:“你小子眼瞅着是活了。要是我们有个万一……回头小鬼子完了的时候,麻烦你念叨着我们的名字把准信儿烧过来。弟兄们在底下也记着你的好处。”

有心细的,再多嘴一句:“要是咱完了……麻烦你啥也别烧,跟我家里人也打招呼啥也别烧。我宁当饿鬼也落个心里干净……”

华童就听着,然后点头:“兄弟们放心!指定办到!”挨个看大伙儿一遍,特别认真:“你们都踏踏实实往死里飞吧!我保证烧纸的时候一个都漏不下!”

弄得大伙儿摁住了抽他!一帮人滚着打成团儿,翻桌倒凳!中航宿舍里跟大学男生会一样叫骂吵闹,仿佛都是没心没肺的大小伙子。最后大家哈哈大笑地滚在了一起。这么热闹,也就这一时三刻了,夏克一声吼,大伙儿抖三抖,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好重的飞行任务!兵凶战危,飞行员的身子骨不能算是自己的。

最后走的是陈定睿和章素节,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仨。他们满脸落魄像儿,好像还是那三个没了公司当后戳儿在飞机上饥寒交迫的倒霉蛋儿。想想也快,都一年了。

哎……这一年过的……

陈定睿说:“童啊,孤身在外,自己保重。”

华童吸吸鼻子:“哥你留神自己吧,在天上警醒点儿没坏处。”

章素节在一边儿拼命往华童背包里塞罐头。

华童说:“兄弟你别塞那个了。”章素节说:“没事儿。”华童说:“我是说别塞火腿的了,我爱吃牛肉的。”

这家伙!不过三个人都乐了。

当着兄弟们乐呵呵,回头偷偷擦眼角,都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见着?谁也没底。

一天之后,华童背着行李钻进了大山,头也没回。华童不想看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

同一天,陈定睿机组配了新报务员齐汉生。没功夫哭天抹泪儿,他们扭头又回印度拉东西去了。章素节例行从重庆飞昆明,唯一欣慰:副驾驶林宇中手下的活儿漂亮了许多。章素节觉得他自己飞或者也行了,松口气。

午夜梦回,他又见到了观音在哭泣。可是隔着那样高的雪山珠峰,他根本碰不到她,所以什么都帮不上。眨眨眼醒过来,章素节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居然没有了伤时的狂躁愤怒,他觉得心口只是闷闷地麻痛,但是会痛很久很久……

夏克那阵子特别忙,自己当主力飞行员不说,还得操心机组调配。这美国货其实心眼儿挺善,外加扛不住人两句好话。忙地团团转还应承下来帮印中运输联队上关于飞跃驼峰的基本常识。

印中飞行联队又叫美国空军第十飞行联队,专门负责太平洋战场的战略物资输送。因为太平洋战场的重要级别远远低于欧洲战场,第十飞行大队的飞行员基本上都是刚刚从航校毕业的年轻学生。还没什么飞行小时数呢,稀里糊涂地就给孩子们派到世界上最险恶的航线上来了。飞机性能不稳定、飞行员经验欠缺、气候复杂多变、地理条件险恶再加上日本飞机劫杀,那就剩下个‘摔’了。

第十联队大队那阵子基本上一天坠毁一架飞机。

中航眼睁睁地着他们的拥挤的停机坪迅速松快下来。

一架飞机就是一个机组,一个机组就是至少三条鲜活的生命。

印中联队的司令奈顿将军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孩子们偷偷哭泣。惊惶和恐惧的气氛蔓延在整个联队,士气极其低落。”

中航比第十运输联队好很多,大概每十五天摔一架飞机。因为他们的飞行员素质更好一点儿,虽然继续摔下去这条儿优势也眼瞅着不能保障,但是国民政府一般要求中航运输最急需的物资。

根据1942年7月的飞行记录:中航公司用十架次老旧的C-47完成1293吨运输任务。第十运输联队拥有三十五架飞机,总共才运了73吨。

史迪威不护短儿:把第十运输联队骂了个狗血淋头。动不动就那句话:“看看人家中航!”

中航公司终于被将军称赞。

他们苦涩地骄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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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弃地

神之弃地

讲真,我看小说从小学看到大学,《神之弃地》这本书是我看过的不错的几本之一了,文风比较幽默,而且和现在很多历史文不一样,主角性格好,敢爱敢恨,知进退,不矫情不做作,对三观矫正也很有帮助

作者:墨青类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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