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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系上安全带,沈缇香呵呵一笑,第一次觉得,小皮卡坐起来还挺舒服,跟保时捷也没多大区别。】
“说你小气记仇,还真没错。”说完,沈缇香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
时挚突然想起昨晚她那条莫名其妙的微信,问道:“你深更半夜地骂人,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沈缇香眼珠子一转,明白过来:“谁让你朋友圈屏蔽我。”
“朋友圈?”时挚愣了一下,“你说微信?”
“对啊,最讨厌加人微信还屏蔽别人的男人,谁稀罕你啊!”沈缇香哼了一声,把头撇向窗子那边。
时挚看着她气鼓鼓转过去,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哭笑不得:“既然不稀罕,你干嘛大半夜兴师问罪?!”
“我……”沈缇香闻言,转过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越描越黑的道理她懂,索性不搭理,见已经进了大学城,就快要到那条巷子,便说,“前面靠边停就行了!”
“都到这了,不差那点路,哪家学校?”
看来他是把自己当大学生了,沈缇香突然有些难过:“谁规定住大学城的就一定是大学生?!”
时挚皱了皱眉:“你不是吗?”
沈缇香对上他的眼神,想了想说:“本来是!我到了,停车!”
车子停稳后,时挚依旧把车门锁着,看了眼车子外面那条小巷子,两边是城中村的自建房,密不透风地挨着,就算是白天,巷子深处也像一口暗井,没有半点光:“你该不会住这吧?”
“很奇怪吗?”时挚有些惊讶的表情,让沈缇香暗淡下来,“你都说了,我已经不是沈家大小姐了。”
时挚想到刚才那辆保时捷:“你完全可以把车卖了,换个稍微好点的地方。”
“车?”
时挚点了点头:“刚才那辆,卖了也值不少钱。”
沈缇香冷笑了一下:“那车子一脚油钱就够我一个星期饭钱,你觉得那可能是我的吗?事到如今,我和我爸名下的房子车子,早就给银行没收还债了,我现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身无分文,孤身一人,我不住这,能住哪?”
时挚有点意外,他知道她破产,但没想到破得这么彻底,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空牛奶盒和吃完的面包纸袋,顿时觉得,生活是不是偶尔也有点残忍了。
“别用一副同情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沈缇香瞪了他一眼。
“你四肢健全,头脑,还算灵光,完全能找一口饭吃,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时挚轻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而已。”
沈缇香闻言,气呼呼道:“那麻烦你先把车门打开,你自己要想多久想多久!”
时挚依旧没有开锁,叹了口气:“都到点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听到他竟然主动说一起吃饭,沈缇香倒是惊喜,她确实饿了,那瓶牛奶跟面包只够她塞牙缝:“我可没钱!”
时挚无奈地送了一个白眼给她:“自己都喂不饱,还这么大方地把钱给路边乞讨的人。”
沈缇香意外,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
“那小孩太可怜了,这么小,身边只有七老八十的爷爷。”
“你这是在养活诈骗集团!”
“你太无情了吧,就算他们是骗子,肯定也是有苦衷的骗子,如果大家都伸手帮一把的话,也有被感动的可能呀,这样世界上不就少了两个不幸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时挚仿佛看见了晚星。
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
意识到有些失控,时挚立刻撇开眼,嗤笑:“懒得跟你争,行了,吃饭吧,我请。”
沈缇香一听,瞬间又变成一只卖乖讨好的小兔子,朝他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好声好气地说:“时老板,我听说,前面有家粤菜,出品不错,要不咱去试试?”
“你还真不客气!”
重新系上安全带,沈缇香呵呵一笑,第一次觉得,小皮卡坐起来还挺舒服,跟保时捷也没多大区别。
“你上次说你不吃快餐,该不会每天就吃牛奶面包吧?”
“牛奶面包比外面那些快餐健康多了,那些地沟油煮的东西,吃多了会伤头发,伤皮肤的。”
“都这样了,还这么讲究!”
“喂,谁规定穷人就不能健康生活?!正是因为没钱,才更该注意身体,别把所剩不多的钱送给医院了,更不划算。”
“……”
这时,服务员上菜,沈缇香微微侧过身子,让出个空,等对方上完菜,便开始慢条斯理地拆碗筷的包装,又拿壶里的热水认真烫了一遍,坐在对面的时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看着她捯饬,沈缇香懒得多说什么,撇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他面前的碗筷,也烫了一遍。
见她忙完,时挚揶揄一句:“干净了?!”
沈缇香当然看得出来,他心里肯定又在嘲笑自己又作又讲究:“这是一种生活态度好吗,连自己都不爱惜,还怎么爱惜别人?”
他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沈缇香不理他,舔了舔舌头,朝着早就垂涎三尺的烧鹅伸出筷子开动起来。
饭间,时挚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手里还不忘拿起勺子挑上一口饭和一块肉,差点以为回到了饥荒年代:“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吗?”
沈缇香又嚼了两口,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曾经有这么多佳肴摆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我现在终于理解至尊宝说这话的心情了。”
时挚哼笑一声:“如果上天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照样对食物挑三拣四。”
沈缇香委屈道:“总得给我适应吃路边摊和麻辣烫的时间吧!”
时挚没说话,自顾自地夹了一块藕片放进嘴里,和沈缇香的吃相比起来,他优雅得像个绅士。
沈缇香瞄了他一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真不考虑帮我调香?”
时挚无动于衷地吃着他的饭,在沈缇香差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很自然地开口道:“我帮你调了香,然后呢?”
沈缇香听他这么说,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中一喜,激动道:“以缇香日化的名义重新运营这款新香水啊!”
时挚像听到了一个千年难遇的笑话,笑出声来。
沈缇香皱眉:“你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
时挚渐渐收起笑,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唇上的余油:“那好,我现在也是很认真地问你,市场调查你做过吗?经销商你认识几个?产品上架时的营销推广你懂吗?售后问题你考虑过吗?”
沈缇香一怔,他丢过来的一系列问题,像扑面而来的风雪,吹得她差点站不住脚,她知道经营一个企业不容易,可是她也没想过这么麻烦,爸爸以前不也就是开开会,看看邮件,签签字而已,具体的事务,有手下那些员工解决呀。
见她被问得哑口无言,时挚摇了摇头,不屑道:“我不过是挑了几个最大的方面问,你就已经这副模样,更别说具体经营起来那些想都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我,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毁了。”沈缇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只坠落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无力地挣扎着。
“无力改变的事,坦然接受吧,我早就说了,你现在承受的,都是在为过去的选择埋单,谁让你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虚度光阴。”
“可事实都已经这样了,那你要我怎么办嘛?”沈缇香带着哭腔闹起来。
“你问我?”时挚嗤笑,“我还想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来买我的香料呢。”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你先学会点本事,再回来跟我说。”
这么一通话后,她连胃口也没了,恹恹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埋单吧。”
时挚微微蹙了蹙眉,也没想再搭理她,拿起桌面的账单牌子径直往前台走去。
买单的时候,时挚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老板娘,站在一旁的沈缇香,不经意捕捉到了他钱包里的那张合照,虽然看不清神态,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上面的人。
她突然有些惊喜,细节往往最能出卖人心,一个能把和母亲的合照放进钱包随身携带的男人,不管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冷漠淡然,心绝对是热的。
回到出租屋,沈缇香趴在床上看邮箱,网上投出去的简历,倒是有了回应,可是让她去面试的,都是一些不需要学历证明的兼职。
“派传单?”沈缇香看了看自己白皙娇嫩的手臂,“开玩笑吧,这大太阳的,是要姐姐去晒日光浴呢。
“饮料促销员?”她脑补了一下站在商场门口,端着盘子给每一个路人低头弯腰,求别人试喝饮料的画面,赶紧摇了摇头,“不合适!”
“外呼客服?”她又想起曾经一言不合就投诉的自己,叹了口气,“这工作就是讨骂,不好不好!”
看了大半天,就没有一个适合她的,在这个既没有空调,通风又差的小隔间里,沈缇香不过呆了半个小时,就汗流浃背了,烦躁地转身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睁着大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叮咚”,一声新邮件的提醒,沈缇香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果然是一封新的招聘邮件。
商场香水专柜销售员?
难道她沈缇香,真的要沦落到去专柜卖香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