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会看完短信，又看了下时间道：“老大这是哪出啊？才三点半，这个时候回公司干嘛？”程小洁当然更不会知道了，两人也只能赶快回去。
凌会先到了楼下等着，不一会程小洁换了身衣服飘然而下。长发已经梳理整齐，而那一身从未穿过的白色长裙让凌会不禁眼前一亮，程大小姐平常可都是热裤短裙，从来没有如此淑女的打扮。
长裙最能修饰身材，加上白色裙子在阳光下遮挡能力有限，曼妙的身姿在其中若隐若现，让凌会又想起几十分钟前那香艳的场景，赶忙转开眼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程小洁叫住了他，走到他身后，麻利地坐上了后座，“搭个车不介意吧？”
凌会当然不介意，就是有些好奇：“怎么不打的去了？你不是老说阳光是你的天敌，海风更是生死仇人吗？”
程小洁瞪了他眼：“关你屁事……今天心情好，想吹吹风，别废话成不？”
女王大人下令，凌会不敢废话，踩起脚蹬上路，歪歪扭扭地骑出了小区大门，程小洁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远远看去倒真像一对出游的情侣。凌会长得不差，程小洁更是美女，两人组合在路上的回头率还是很高的，羡煞一干路旁单身的屌丝。
只是期间的苦只有当事人凌会才清楚，自行车很旧，载他一个人都够呛，更何况加了个人，在路上凌会使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蹬动，甚至能感受链条传来的颤抖。走了大半路程后，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道：“程小洁。”
“干嘛？”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跑步去吧？”
“为啥？”
“你不觉得你有一段时间没用过电子秤了么？”
“……，找死啊！”
“啊！！！”
杀猪般的嚎叫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凌会欲哭无泪，程小洁的兰花扭肉指还在三百六十度旋转。，强忍着疼痛，终于到了目的地：C人寿干江区支公司，一幢四层大楼，第一层是客服中心，第二层就是营销部在的地方，而在往上就是一些职能部门以及各级BOSS的办公室了。
凌会刚停下来，程小洁就跳下来边走边用背影挥手：“谢了啊。”
等凌会停好车到楼上时，就见不到程小洁的身影了，倒是整个公司的状况让他有些意外。支公司的营销部一共分成四个部门，除了凌会所在的四部之外，其他部门都是几十人的大部，看样子其他部门的人大都已经回来了，一百多号人来来往往，让平时安静的职场变得热闹起来。
凌会边和相熟的同事打招呼边到了四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一个人正在操着带有乡音的普通话在打电话外空无一人。
“你好，我四C人馊公司的，我叫梁憎，哎，对对，我们公司最近刚推粗了一个新的理财计划，我给您介臊一下……啊，不用啊？不四啊，这个计划对您是很有帮足……喂？喂？娘的，又挂老子电话。”那人爆了句粗口挂上电话，看了眼手旁的电话单准备再拨的时候，凌会瞅准时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梁震！”
那人抬起头，露出了黝黑的脸庞，看到凌会顿时咧开了嘴，脸上的肉也晃荡起来：“凌会，你回来了！快，快，快，坐下坐下，今天的单子搞定了没有？跟我梭梭。”便说边从旁边的公文包搜罗出了笔记本和水笔，眼中充满了期待。
每次见到梁震这个样子凌会就想狠狠往他脸上来一拳，但又不能责怪他——从外省来到这里的工科男用着全部热情去从事一份事业，任何人都不忍心去打击的，而且他们两个同病相怜，业绩上都挂了个零蛋。
凌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单子没签，就没什么和你分享的了。”梁震有些失望，随即拍着凌会肩膀鼓励道：“没四没四，下次还有机会。”
想到那只精神力过于旺盛的恶狗，凌会就觉得下次的希望在遥远的田野上，他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老大这么急让我们回来干什么？”
“营销部紧急通知，九月份的业务不给力，搞了个什么方案粗来，我也不大清粗……老大来了！”梁震指着门口说道。
凌会转身就见到正进来的四部经理，周凉。一样的西装革履，只是和他比较圆润的体型脸型搭配起来，总是有一种说不起来的喜感，一幅酒瓶底般厚的眼镜不止一次让凌会吐槽他该去当个老师，而不是一个营销经理，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一头板寸才勉强透出干练的味道。
周凉见到凌会，标志性的大熊猫笑脸挂了起来：“回来了？单子怎么样？”
今天每个人打招呼的方式怎么出奇地统一啊？凌会小尴尬地摇摇头。周凉哦了一声继续笑道：“没关系，只要努力了相信开花结果的时间不远了，不要忘了你可是全市新人班的最佳学员，对自己要有信心啊。”他挥了挥拳头，希望给凌会打气，得到了凌会肯定的答复后接着说道：“公司要开动员会，你们带上笔记到大会议厅集合，程小洁已经在那了。对了梁震你再帮我打电话催催妙妙和潘浩博，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打不通，妙妙关机浩博不在服务区，谁知道他们两个干嘛去了。”梁震嘀咕道。
“算了，我们先去。”周凉皱眉道，“到时候再和他们说好了。做业务的电话打不通……服了他们两个了。”
三人一起到了会议厅，厅里放了三排桌子，由于四部是刚刚组建的，人数不过六人，因此被安排到了一部的后方，他们远远就见到了程小洁坐在那，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正逗得程小洁前仰后合。
凌会见到那人，心中就咯噔一下，暗自骂道：晦气。程小洁也看到他们，招手让他们过去，旁边那人见到凌会他们过来，起来皮笑肉不笑说道：“周经理好。哟，凌会怎么垂头丧气的，鸭蛋破了没？”
凌会看着那张肥肥的笑脸，努力地克制住上前揍他一拳的冲动，还以同样的表情道：“你放心，鸭蛋铁定让你吃掉，郑向前，你们三部的座位好像不在这里吧？”
郑向前嘿嘿一笑：“找小洁聊聊，增进下同事感情么。你要加油了，你可是我们这届的第一名，别给我们丢脸了。嘿嘿。”说完抽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道：“对了，听我师傅说，等下会……算了算了，等会你们就知道了。嘿嘿嘿。”拍拍凌会的肩膀扬长而去。
“冷静冷静。”凌会不停地嘱咐自己，郑向前和他算是一批入司的，岁数相仿，都不是本地人，还一起参加同一批全市新人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郑向前总是和凌会不对付，从新人班开始一直和凌会争风头，但始终被凌会压着，培训结束后回到公司每隔一天都到四部来打听凌会的业绩，特别是他在一个月前顺利签单后，更是跑得勤快了，和凌会说话时，多多少少都带点嘲讽和挑衅。
“别管他，他不就是有个本地老丈人么？臭屁什么？”梁震在旁小声道，拉了凌会坐下，不一会慷慨激昂的音乐响起，主席台上公司各级领导也在音乐中相继出场。
会议在一阵阵的掌声中盛大开幕，唱歌跳操的保留节目结束之后，支公司分管营销的副总石总就粉墨登场，而他身后巨大的屏幕上也现出了数个大字：“激流勇进，只争朝夕——金九月营销追加方案宣导”。
每次到这个时候，凌会都选择性地犯困，不得不说寿险公司对营销人员的激励方案做得非常诱人，每个月甚至每一周都有各式各样的方案出台，奖励的东西小到超市卡，大到小汽车都有，惹得下面的营销人员跟打了鸡血似的——当然凌会除外。
因为无论什么方案都是需要完成一定的业务量，可怜的他到现在连一毛钱的业务都没有签成。
不得不说这次公司是下了血本来冲业务的，这一套方案是起点极低的旅游方案，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力，连凌会心中都有些痒痒。方案宣导结束，支公司老总接班又是一通训话，无非是对上半个月的业务不满意，希望在座的各位知耻后勇之类的，讲了半个多钟头后，他铿锵有力的男中音道：“因此，支公司策划了一次业务竞赛，支公司直属的四个部门将分成两组比拼业绩，赢了的我们会有奖励，输了的，部门经理到我办公室来喝茶。”
听到这里，凌会噌得一下就坐了起来，他看到周凉和梁震同样面露惊讶，只有程小洁恍若未闻地在玩手机。
“不会吧！我们四部总共才几个人？其他三个部门最少都有三十多号人，哪里有什么搞头？”凌会小声激动地在周凉耳边道，梁震也点头附和。
周凉按手示意凌会不要说话：“放心，公司会有安排的。”虽然面色恢复了镇静，但凌会已经看到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显然他事先也不知道有这个竞赛。
凌会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却不以为然，他们四部筹建不过两个多月，连办公室都是原来客服部腾出来的，业务量更是小到忽略不计，爸爸不亲妈妈不爱，哪会有什么特殊照顾，如今也只能暗暗祈祷不要将他们纳入比赛中了。
再看台上的大屏幕已经打出了第一组比拼的名单：腾飞一部VS飞虎二部，没有三部，“那么说，我们和三部比了？”凌会看向了三部的位置，正巧和郑向前对了个正着，郑向前露出了标志性的猥琐笑容，想到他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事先就知道了这件事。
果然，等到一部二部经理表完决心之后，大屏幕上又出了一行大字：阳光三部VS雪狼四部！
“我去，这下被坑惨了。”凌会心中惨嚎了一声，三部总共有六十多人，随随便便就可以碾压他们了，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安排的。不过接下来的一行小字让凌会感到了少许的安慰：备注：考虑到四部的人数，三部只计算直辖组的业务。
寿险公司的那一套比较复杂，简单地说业务人员分成经理直辖和非直辖两种，一般直辖组的人员不超过10人，比如三部的直辖组就有七个人，但就算如此，双方的力量仍然不成正比，三部直辖组的那七位除了郑向前是新人之外，其他的无不是久经沙场的高手，而反观四部的几位都是连毛都没长齐的菜鸟。
“三部直辖组和四部的人都比较少，那就请他们全体上来表个态。”总经理瞄了眼两个部门，带头鼓掌有请。掌声中，凌会四人站了起来，而同时，三部那边加上部门经理也有八个人起来。两队人同时走到了登台的阶梯前，周凉很有礼貌地让他们先过，那几位爷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昂首挺胸地上去了。
等到他们站成一行的时候，凌会明显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这从双方的腰围就能看得出来，三部八位同志腰带都能在凌会他们身上打上两圈。
“张经理，你先来。”老总对三部经理张智成点点头。
张智成和周凉相继被递上了话筒，张智成迈出了一步，郑向前算是肥硕了，他师傅比他大一多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他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比赛么，我们三部肯定力争胜利！三部的兄弟姐妹们，都全力支持我们！对不对？”台下三部一阵热烈的回应。
“谢谢，谢谢。”他眯眼道谢，话锋一转：“不过，四部毕竟刚刚起步，是襁褓中的婴儿，我们这些老大哥应该爱护他们，关照他们，不能欺负他们。”台下一阵轻笑。
“所以，我在此向尤总请示，无论四部最后输成什么样，都不要为难周经理了。同时，我在这里也向公司承诺，如果三部直辖组不能以十倍的业绩获胜，那么这次的比赛就算我们输！”张智成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
十倍的业绩！看似口气很大，但台下人的议论了几句之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很快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当然除了在台上的四个人：周凉脸涨得通红，汗珠不停地留下；程小洁恶狠狠地瞪向张智成，想要用眼神杀死他；梁震呼呼地喘气，嘴中都快要喷出火来。
最冒火的自然是凌会，他分明看到在张智成说话时，郑向前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他人前习惯性的，人畜无害的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