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芳华阁，东方尧环顾四周，得意洋洋地笑道，“三哥，怎么样？这地方可不是一般勾栏妓院，瞧瞧，这暗影玉兰宫灯，还有屏风上的诗赋，可都是出自清荷之手。”
“《爱莲说》？这是那清荷的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措辞倒是不错，只是这周敦颐是何人，本王从未听过，可见这妓女终归做不了才女，甚至不如凤凝烟的才学。”
东方冥站在芳华阁楼下那扇巨大的白绢屏风前，看了几眼屏风上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不屑。
“三哥，凤凝烟是帝都才女，清荷怎么及得上。”
五爷低低一笑，凤凝烟十六岁名动帝都，清荷岂能比及，只可惜，凤凝烟虽说天香国色，却化作了一抹黄土沉于河底。
“奈奈，奈奈，五爷来了，让清荷接客！”
玉娘摆着粗壮的腰肢已经上了楼，扯着嗓门冲走廊尽头紧闭的雕花轻纱门里喊着。
“老鸨，那五爷又不是你的老相好，你激动个屁！”
片刻，雕花木门半开，一名身着明蓝锦缎夹袄的年轻女子自门里出来，满脸不耐。
只见这女子身材姣好，可是左脸却带着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几乎遮住眼睛，然而细细看去，那双顾目流盼的美眸，却闪烁着熠熠夺目的光彩。
“哎哟，奈奈姑娘，你喊我玉娘不行吗？你喊这老鸨，让客人们笑话呀！”
玉娘一拍大腿，脸上尽是恼怒和无奈。
“今日不仅仅是五爷，他还带了个贵人，说是三爷！”
老鸨附在年轻女子耳边悄声说道，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别人听到半句。
“三爷？你是说，东方尧带着东方冥来了这里？”
被唤作奈奈的年轻女子微微蹙眉，愣了片刻才开口，原本捏在手里把玩的银簪被悄然握紧，就连手心被刺破也毫无察觉。
玉娘却没空注意奈奈的异常，她不等奈奈语毕就扑上前捂住她的嘴，跺着脚满脸恐慌，“姑奶奶，这三爷是谁啊，他是当朝太子，你这般肆无忌惮的称呼太子名讳，若是被人听到，不仅我的芳华阁荡然无存，只怕你我的小命都不保啊！”
“奈奈，你杵在走廊中间发什么愣？清荷呢？”
奈奈眼眸低垂，努力压抑着眼眸中翻滚的骇浪，直到一个阴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忽然一惊，马上抬头，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和清澈。
是五皇子东方尧！
众人口中的清荷，是帝都风流才子们用重金砸出的四大绝色美人之一。
其实清荷并非什么闭月羞花之姿，在一年前，她仅仅是个倚楼卖笑的青楼女子，每日迎来送往，陪酒陪笑，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叫什么，在那些色欲熏心的臭男人口中，她只有一个名字：美人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人，有朝一日却也能够荣登四绝，归根到底，缘于她谱曲作词的一首歌——《女人花》。
秋末一日黄昏，她同丫鬟奈奈坐在城南凤鸣湖畔合着古筝低唱“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策马路经此地的东方尧被这歌词吸引，他是懂女人的，在他看来，也许世间的每一个女子都曾有过这样一段如诗似梦的年龄，在月照疏影、风吹暗香的夜晚，一朵含苞待放的希望迎风摇曳，脉脉中不见花开，睡梦里只待君来……
于是，再也忍不住下马循着歌声，瞬间便迷上了芦苇丛中的浅声低吟的清荷。
不出半月，清荷以傲人的姿态一举夺得帝都最富才气的女子头衔，而那首《女人花》早已流传在帝都各处，就连皇宫的公主，也偷偷让自己的琴师将那曲谱偷渡入宫。
“奈奈，清荷今晚准备了什么曲子？”
东方尧眼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阴沉使人不由想起了蛰伏在暗夜草丛里的毒蛇，冰冷渗人。
“五爷，您只管坐着听就是，清荷何时让您失望了。”
奈奈勾起嘴角，杏目流盼，丝毫没有因为左脸的胎记而感到不安，更没有被东方尧的眼神所吓到。
“这青楼勾栏里，还有如此无盐丑女，五弟，你的口味何时变得如此差……”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冥在看到奈奈微微翘起的唇角时，忽然冷笑一声，狭长的凤眼折射出的冷漠嘲讽，令奈奈的心蓦然一痛，眼中难以自控地浮现出无法遮掩的恨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人若不喜欢只管闭上自己的狗眼就是，我又没卑微下贱地求谁来看我！”
奈奈伶牙俐齿，仿若一只长满硬刺的刺猬，浑身上下满是防备和愤怒。
“放肆，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王今日就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让你知道尊卑有别！”
东方冥勃然大怒，凛冽如冰的怒意瞬间便冲上眉梢，眼神更是阴鸷暴戾。
原本负在身后的左手忽然前伸，东方冥竟生生掐住了奈奈的脖子，那神情，分明是要将奈奈置于死地。
“来这青楼的人……早就没有……廉耻……何谈身份？”
即使奈奈此刻已经几乎窒息，脸色也极近苍白，可是那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上依然满是倔强，丝毫不肯服软。
奈奈满眼痛苦，额头青筋暴起，极度的缺氧使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东方冥漠然，左手微微收紧，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三哥，你要掐死她了！”
东方尧神色讶然，上前将东方冥掐着奈奈脖子的手掰开，若是再不阻止，今日这芳华阁就成奈奈的丧身之地了。
“贱人，同凤凝烟一路货色！”
东方尧上前求情阻止，东方冥这才冷哼一声，甩手一扔，奈奈纤细的身躯却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半开的雕花门之上。
“哼，你若是没有太子的身份，屁也不算！”
奈奈的头正好撞上木门棱角，鲜血涌涌，瞬间便将她的胎记渲染成暗红，而她泛着浅紫的眸光，直勾勾注视着东方冥。
东方冥在看到那浅紫眸光时，内心蓦然震惊，却又被奈奈这句话彻底激怒，内心仿若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神智竟有些狂乱。
当年，也是有个紫眸女子在倚梅轩，曾这般一脸不屑地讥讽他，“你若不是皇后的儿子，你若没有太子身份，只怕连叫花子也不如！”
“贱人，你和那凤凝烟什么关系！说，凤凝烟在哪里！”
东方冥眼神满是暴戾，上前几步，将半倒在地的奈奈腾空拎了起来。
刺啦一声，奈奈那件明蓝锦缎夹袄应声而碎，连同贴身的亵衣，也碎成了几段，左侧柔美的香肩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混蛋！”
奈奈再一次摔倒在地时，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几乎裸露的丰盈，白皙如玉的肌肤因为愤怒已经绯红。
“混蛋？你骂本王混蛋？”
东方冥已经怒气腾天，“既然你说本王混蛋，那本王便混蛋给你看看！”
说着，东方冥欺身上前，以脚踩住奈奈护着胸前的双手，而他的左手扯住奈奈身上本就破败不堪的衣衫，狠狠一扯，曲线优美的肩背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东方尧视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