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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里也看得到他如鹰的眼神突然凌厉,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呼吸声急促得像是在喘息。
他那一巴掌终于扇下来,扇得她头晕目眩,她后背紧紧贴着墙,以免栽倒下去,而他却骤然大笑,那笑声可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慕容?,你狠!
你敢动它,你怎么敢动它!我真是小瞧了你,你就这么想离开韩家是不是,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你想走?我告诉你慕容?,除非我韩清铎死了,你这辈子休想踏出韩家一步,你休想!
他咆哮着拉扯她,握在她腕上的力气只有粗暴,剧痛入骨,仿佛骨头要被捏碎了一般,慕容?身体你不稳,一把向前栽倒——
少奶奶,少爷——
阿铎——
朱妈的喊叫声响起,江桑芝的娇怨的声音响起,向来与世隔绝的舟山别墅一时间混乱无比,慕容?从来没有像此刻痛苦无助,终是两眼一黑昏过去。
……
慕容?昏睡了很久。
像是沉溺在一个梦里如何也醒不过来,可梦是噩梦,醒来也是噩梦,醒不醒来也没什么不同。
那一年学生运动闹的很厉害,她经常举着旗子走在游行的队伍里,两条乌黑的辫子在太阳下照得发亮。
那日,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她才一路小跑回家,她祖父是清末的科举状元,在远郊处有一座古宅,年久失修,已经破败。
不远处停着的黑色铮亮洋车本显得格格不入,但她还想着游行得事,一头扎进家里,那英俊年轻的男人便像一副惊艳的画撞到她心里去。
韩清铎着西式戎装,领口挺立,衣线笔直,胸前的功勋军章栩栩生辉,那样的英气十足又意气风发。
他黑亮的眼睛盯着她,如星光在夜色中,向她伸出手来,你好,慕容?,我是韩清铎。
……
后来,慕容?不只一次的回想他们初见的场景,也不只一次假设,如果时间就止于那一刻。
没有后来,他表明目的,韩父的军阀政府急需要笼络江北文人,所以要用到她祖父和父亲的声望……
没有他三天两头拜访,直至提出与她联姻。
没有她父亲重病又入狱,她终是对他的提议点头。
没有那场盛大而空洞的婚仪,和婚仪第二日便开始的冰冷无情的婚姻生活,没有那一晚,那个孩子……
孩子……
慕容?心口忽然绞痛起来,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森冷的月光从半阖的窗帘里泄进来。
醒了?
她身上的汗还带着热气,床头边的声音传来,细汗霎时在她背上结成冰霜,冷的刺骨。
韩清铎英挺的身形隐在昏暗里,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压迫的让她窒息。
痛吗?
他忽然伸出手来触了下她的唇角,慕容?这才觉出脸上的刺痛,她记起来,昏倒前他给了她一巴掌。
他的神色在昏暗中看不清楚,慕容?却没由来的戒备,她刚向后缩一下,韩清铎一把抓住她睡衣的领子,我问你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