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可完全就是在赌，赌自己对张翠芳的了解，赌她根本不敢去找白轻言。
她虽然贪得无厌，但更加珍惜的是自己那条老命，自己把话说得狠绝一点，应该能震住她。
一直到走出医院，张翠芳都没有再追上来，许妙可长舒一口气，疲惫的坐在外头长椅上。
嘴角还隐隐作痛，她靠在椅背上伸手挡住眼睛，酸酸涩涩的，余光偷偷看看四周没人，小声啜泣起来。
“疼……”自己呜咽着把话堵在嘴边，委屈的瘪着小嘴。
一只大掌轻轻的抚在她头上，许妙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就被对方温柔的拥进怀里，淡淡的檀香味传来，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二爷？”她低声询问，放下手就看到一只宽厚的肩膀，呼吸间全是秦枭的味道。
“小丫头是在哭？”
虽然是在问她，但秦枭显然很清楚许妙可如今的情况，小野猫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只会在没人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么。
“也没有，”许妙可略微有些被抓包后的羞涩，别扭的抿起下唇，“只是有点累而已。”
不需要在自己面前这样伪装，秦枭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指尖划过的温柔足以溺毙任何一个女人。
或许也有男人。
秦家二爷据说男女通吃，许妙可分心想着，脚下一轻被他打横抱起，人来人往的，有好奇的目光还没看清楚，就看到那个娇弱的小丫头，被男人轻轻抱进了车里。
车门挡住了所有探究的目光，许妙可依旧被他抱着，就这么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薄薄的布料将彼此的体温传递，慢慢羞红了某个人的耳朵。
“二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小丫头声音软趴趴的，像带了钩子似的，让秦枭心里痒痒的。
“回家，”他说，“在外头受委屈了，当然回家好好疼你。”
许妙可脑子里一下灌满了黄色废料，小手不自觉的攥住一颗袖扣，虽然两人即将要结婚了，但没有那个仪式在前头，似乎做那种事不太好吧？
但是自己已经跟人那什么了，这样的话说出来，秦枭会不会觉得自己故意矫情？
“遇到白轻言了？”
男人低声问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在想他吗？”
许妙可连连摇头，已经够乱的了，别再扯上白轻言了。
这个否认的小表情很大程度取悦了秦二爷，他微微挑起嘴角，小丫头对除他以外的男人都该是这种态度。
他们都是坏人，只是贪图小丫头的美色，只有自己不是，或者说，不止是，秦二爷如实想着。
回到秦宅，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微微垂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家二爷怀里还抱着一个，淡定自如的吩咐底下人各忙各的。
许妙可被他一路抱回卧室，轻柔的放到床上后，压在身上的男人并没有起身离开，就那样俯视她，目光像化为实质，一寸一寸的描过她的眉眼。
与生俱来的气势和不容反抗的气场，让许妙可小猫崽似的躺在他身下，一动不敢动。
她感觉到秦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嘴唇上，充满渴望的，隐忍的，尽管什么都没有做，但许妙可依然觉得自己被侵略了。
彻彻底底，毫无遁形。
“好好休息，”不知看了多久，秦枭才缓缓开口，略带沙哑的嗓音扫过某人耳朵尖，还微不可查的让其抖了两下。
闹了这么久午餐一定没有好好吃，等她休息好了再让人准备吧。
秦枭离开了房间，但他的味道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许妙可忍不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第一次在被追债后，没有做那些可怕的噩梦。
这个梦里，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像是给她撑起一个屏障，能隔绝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二爷，白轻言已经帮许小姐还债了，”方舟请示他，“那这钱？”
秦枭手中摩挲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实际上没几个人知道他还会抽烟，而且抽的极凶，从前他克制着，只有心情委实不佳才来几支，如今他想戒了。
小丫头的味道，要比这玩意儿好多了。
“给白家送过去，”他淡淡道，“顺便补些利息。”
这前后脚的时间哪里来的利息，不过是想给白家提个醒罢了，方舟明白，含蓄的问需不需要自己再嘱咐白家两句。
秦枭摆摆手，白家的人没有一个傻的，他的意思不管是白轻言，还是白兴凯都能明白，这个女人不准动，是他的。
“他如今人还在医院里，依旧是可可的病人，能说上不少话，有些事不需要做的太绝对。”
方舟点头，面上虽然一派沉稳，实际心里忍不住牙酸。
人家白少爷好歹算是名门世家，怎么到了咱二爷嘴里就有点喜欢打小报告的意思？
说人家是许小姐的病人，平日里很能说上话，不就是怕人家说自己坏话的意思嘛，二爷对白家少爷这壶老陈醋，也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
头前听说白家少爷把钱讨了，后脚脸色就不好看了，阴恻恻的坐在车里，好容易见到许小姐出来，才露出点儿笑模样。
“二爷，那许小姐的母亲？”
提起那个女人，秦枭手中动作一顿，语调也不自觉的冷下几分。
“找人盯着她，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方舟负责查了许妙可的资料，当时看完手上的那些资料，感慨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妈，可能长到会跑了就溜的远远儿的，再也不回来。
难为许妙可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年，一而再的帮她收拾烂摊子，就算是亲人也有个麻烦的限度吧，但是这张翠芳完全没有那个自觉，仿佛许妙可是她取之不尽的宝藏。
秦枭微微垂下眸子，遮住其中的阴霾，他不想吓到小丫头，若是有一天对方能想起来，他希望在许妙可的心中，自己依然是那个需要被帮助的小男孩。
干净的，在坠入深渊前之前的模样，跟记忆中那般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