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是我们寒少的眼睛吗?”
沐凝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寒少在那场车祸中不仅伤到了双腿，眼睛也失明了，现在是处于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
说到这里，颜方突然想到什么，轻声解释道：“沐凝小姐，刚刚寒少那句话应该是无心之失，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你放心。’
沐凝将心中的想法转达给颜方：‘他的伤很严重，没有吃药吗?’
颜方眼神黯了几分：“寒少他不愿意吃药，也不愿意接受治疗。”
听言，沐凝脸上露出疑惑，比划：‘为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改天再慢慢告诉你吧，我先带你去见老爷子。”
裴家大厅
雕梁画栋的水晶雕饰附于墙面，落地的巨大旋转喷泉，华美的地砖铺满地，整个裴家上下无一不透着奢华精致。
初次涉足裴家的人都会被裴家的装修给惊艳到，可沐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艳，眼睛也没有到处乱晃，下楼的步子也走得极其轻巧。
颜方收回打量的眼神，不禁抿了抿嘴唇。
就连寒少的女朋友初次踏足裴家都没有这么淡定的反应，那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却还是被裴家的一切晃了眼。
是作戏吗?万一是装的呢?颜方想。
大厅内
为首是拄着拐杖，穿着中山装面容严肃的老头，他坐在主位上，副位上是一位保养得当，雍容华贵的妇女，而在她边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明媚的，元气十足的少女。
她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落在对面的丰神俊朗的成年男人脸上，皱着眉，“妄哥哥，你别坐那儿，离那个狐媚子女子远一点。”
裴妄顿了下，和边上的女人对了下眼神，而后抬手扶了下脸上的金丝框眼镜，轻声：“兰月，不要无礼。”
“嗤，本来就是狐媚子，要不是图裴家财产她会嫁进来?”
被骂的女人约莫二十出头，妆容艳丽却穿了个套中山装，可尽管如此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脂粉气，她便是裴家老爷子这两年刚娶进门的第三任妻子——江玉瑶。
面对少女的辱骂，她并不敢出声，裴家老爷子也没有替她说一句话。
直到脚步声传来，颜方将人带到了。
“老爷子。”
裴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其余人见状亦跟着站立起来。
“沐小姐，这位便是寒少的爷爷。”
沐凝朝对方看了一眼，清甜的笑容在脸上绽放，眼神明亮干净，她作了一个手势，然后朝裴老爷子弯下腰。
裴家大夫人江美合见状不由得蹙起眉，“怎么不叫人?”
她的女儿裴兰月忙附和道：“真没礼貌!”
颜方面上表情讪讪，“大夫人，沐小姐不太会说话。”
听言，在场的人除了裴老爷子以外均是一愣，目光齐聚在那个脸色白净的少女身上。
江美合：“这话是什么意思?结巴吗?”
沐凝对江美合比划了下手势，浅粉色的唇瓣始终就是没有张开。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颜方轻声转述：“大夫人，沐小姐向您表示歉意，因为她不会说话的缘故，不过她刚才已经向您打过招了。”
“什么鬼?”裴兰月夸张地尖叫起来，“嫁给远哥哥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哑巴?”
江美合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嫌弃之色，这哪里是不太会说话，本来以为结巴就很惹人烦了，没想到还是个哑巴。
“模样倒是生得还行，可怎么是个哑巴啊?爸爸，寒远同意了吗?”江美合只好转向裴老爷子询问。
裴老爷子面色阴沉，厉声开口：“他是做孙子的，我是当爷爷的，我定下来的婚事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话一出口便透着强势，江美合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倒是她的女儿裴兰月不满地叫起来：“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对远哥哥啊，就算远哥哥现在腿还没有好起来，可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一个哑巴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沐凝原本对新的家人很期待，来的时候眼神明亮澄澈，听了那些嫌弃之语后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不见，眼帘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行了。”裴老爷子淡声说了句：“兰月，以后她就是你的二嫂嫂了。”
裴兰月不屑地别开眼，“谁要认一个哑巴当嫂嫂?”
大夫人江美合拿出提前备好的红包，不是很情愿地递给了沐凝。
沐凝看见那个红包，本来不太想收的，可是想到来之前沐家的人跟她说过这是结婚的礼节，还是伸手收下，而后朝江美合致谢。
她表达谢意均是用的手势和动作，面上表情倒是很虔诚，看起来乖乖的。
裴家的长辈都给了见面礼，颜方也在旁边挨个给沐凝介绍。
“这位是寒少的大哥。”
“你好，我叫裴妄。”
裴妄温文尔雅，白色的衬衣不见半分褶皱，领结也打得很漂亮，看得出来是个讲究人。
沐凝赶紧跟他打了个招呼。
正式认识之后，裴老爷子让大家坐下来。
沐凝却注意到，在场有一个人没被介绍到，那个跟裴爷爷一样穿着中同装的年轻女子，她五官长得极美艳，是那种富含攻击力的美，可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敢说一句话。
“沐凝。”
裴老爷子刚叫了一声沐凝的名字，她便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身侧，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看得出来她挺紧张的。
“寒远如今双腿不便，你作为他的妻子，爷爷不求你对他掏心掏肺，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不管裴老爷子说什么，沐凝都乖巧地点头。
等话说得差不多了，裴老爷子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回去吧，沐凝留下来。”
裴家一向都是老头子说了算，他的话也从未有人忤逆过，此言一出大家便各自散去。
很快大厅里便只剩下老头，沐凝与颜方三人。
“咳。”
裴老爷子轻咳了一声，颜方便反应过来，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沐凝面前。
看到那张银行卡，起初沐凝有些不解。
“卡里有一千万。”
沐凝一顿。
“我知道你嫁过来并非你自愿，两年时间，若是到时候你要走，裴家不拦着，一千万也是你的。”
沐凝是万万没想到裴老爷子会给她钱，着急地想要摇头拒绝。
“拿着!”
裴老爷子的声音威严沉重，容不得人拒绝半分。
沐凝忽然想到，先前并没有人愿意嫁到裴家，因为都嫌弃裴寒远是个瘫痪，他给自己钱，大概是想让她拿了钱安心照顾裴寒远吧?
若是拿了钱能让他安心些的话……
沐凝不再推辞，将银行卡收起来，低头表示感谢。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立的颜方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