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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隐隐听见三十里外城陵矶洋关的钟声。
这个时候的夏君如,就会有一丝细细的、无以名状的痛苦,像白沙湾常见的那种小巧的、闪烁着褐色光泽的百脚虫一样,从脚背上轻轻爬上来,爬上来,柔柔地,悄没声息地,一直爬进她纷披的心里,一直爬进她总是苦涩的梦里。
爸爸、妈妈、冯洛明、汤校长,还有赵大勇、汪婶娘、江忠敏、李水生他们,就都一齐清晰地站到了她的眼前,跟她说话,与她亲昵,愁肠百结,牵肠挂肚......醒来时,泪水每每湿透了枕头。
如果是下雨的夜里,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窗外爬墙虎蓬勃的叶子上,让无边的宁静变幻成另一个模样,那么,夏君如的这种细细的痛苦,就不是发自她的心里,而是发自她的肠子里——她这样感觉——肠子里就会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像是那小巧的百脚虫,爬到了肠子的深处......
这情形,从冯洛明安葬的那一天起,延续了许多年。
周末休假感觉特别寂寞的时候,她把曾经留有父亲和爱人指纹的瓦尔特牌手枪,从深深的箱底里翻出来,用一小块枣红色的平绒,里里外外擦拭一遍。然后独自来到寂寥无人的湖滩里,在深深的芦苇丛中打上一阵枪。
她让易耿生给她弄来了几百发瓦尔特牌手枪子弹,她便可以毫不吝惜地随意打掉这些宝贵的子弹。人前自称“半仙之体”的易耿生,还真有点牛皮,这么难办到的事他都帮她办到了,他背后那个看不见的“组织”,定然相当强大。这让她越来越愿意跟这个奇人合作。
她发现自己的“眼法”(枪法)越来越神奇了,无论打什么,都不会再“走子”(打偏),想打什么就打什么。那时候洞庭湖的鱼儿特别多。“涨水的鱼,退水的虾”,涨水的时候,用瓢子都能从湖边舀起鱼来。
还真有不少的市民拿个长把网兜子去湖边舀鱼。她也懒得去舀,就用枪打,只当是练枪法,一枪一条。然后踏着浪花,将鱼儿捡起来放到桶子里,一打大半桶。
从湖滩上回来,她又重新仔细地把枪包好,藏到箱子里去。从她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深情与刚毅,好像是藏好了昔日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