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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做的事,我办不到!”沈肆继续输入,几乎是愤怒地点了发送键。
邮件却石沉大海。
黑暗中,只有他和那部银白色的手机,静默对峙。
白羊座的他,一向性急如火。
此刻的等待,像驶入强气流颠簸的飞机,将他的耐心反复摔打,不断抛高又拉低。
他焦躁地翻身坐起来,走到吧台开了一瓶威士忌,对着瓶嘴直接猛灌一大口。
烈酒在喉咙里爆炸的感觉,总算令他张开的汗毛,重新安顺下来。
他光着脚行至窗前,将窗帘拉开半壁,整个外滩的繁华便映在那毫无遮挡的落地玻璃上。
远处繁华的霓虹和沈肆孤挺的身影,完美融合在清冷的玻璃上。
此刻,他离那万丈软红那样近――
又那么远。
回邮响起的那一瞬,天空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片雪。
老人并没有急着查看邮件。
反而将手轻轻探出窗外,等了片刻,直到感觉到掌心处那点微弱的柔软,才将手缓缓收回。
因要极力遏制住颤抖,这个收回来的动作,长得像一格被拖缓了五十倍的慢镜头。
等他终于将手掌挪到眼前,手心的那片雪花,已经融成了一滴水珠。
再等几次呼吸,连那水珠也迷失在他复杂的掌纹中,不见了。
他轻靠着窗,窗玻璃上是他略微佝着的背影,肩膀以上的部分融在暗影中,好像一个无头的怪物。
这怪物蛰伏了片刻,等心中那阵激荡到令他头晕眼花的悸动隆隆驶过,才坐回电脑前。
他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大提琴,从胸腔深处一层层震动出来,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低沉和从容。
他说的每一个字,甚至小小的停顿一一在电脑上的邮件中,鱼贯涌出。
是的,他缓慢的语速从容到近乎虚弱。
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黑暗中,那双老迈的眼,亮得似乎能穿透屏幕,落在电脑另一头的收件人身上。
“嘀――嗒――”一滴水落下的间歇,沈肆已经扑上床,将手机死死按在掌中,动作干净、利落,漂亮得如一头正在狩猎的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