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中间是一个孩子,各顶着一团杂草,眼珠子呈晕眩状,手臂笔直僵硬地相握着,像是要宣誓一辈子不分开的决心有多么坚定。背景有盘子般黄灿灿的太阳,地上有齐人腿高的小草,有比孩子还高的花,还有,爸爸教妠妠画的斜屋顶的小房子,爸爸还说:“妠妠,小房子一定要有门,有窗,它就像我们自己,要看见自己的内心,也要听得见别人的声音。我们生活在这片漫无边际的宇宙中,一定要先懂得保护好自己,然后再去慢慢地了解这个世界。”
那是记忆里一段最清晰的爸爸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把画递出去时,爸爸苍白的脸上泛着黯淡的光,但他仍旧尽力让自己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星光闪烁,他仍旧努力用最动人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的女儿。妈妈看见爸爸额头渗出的汗,红着眼眶,用毛巾轻轻搽拭。那一年的周妠不知道,画终有一天会随着纸张的老去而湮灭,自己的爸爸也会随着病魔的发狂,而衰落。
她只知道一个周末的清晨,晚春姨的哭声低低地由院子传来,刘叔公不在家,刘叔母对着自家大门发愣,眼眶红肿得像是又老了10岁。品壹叔在不停地打着电话,样子像是要接近发狂,这时顾奶奶走进门,看见门缝里透出只眼睛的周妠,立马冲过来抱着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刘叔母跟晚春姨想上来劝,却一靠近眼泪就留得更加汹涌。周妠不知道怎么了,也跟着啪嗒啪嗒落了泪,阳光明朗的院子,却没有丝毫活力与生气。
爸爸是在省城的医院病逝的。全家人都去陪他看病,留了周妠在刘叔公家照顾。爸爸的遗体运回松州后,爷爷奶奶都不忍心让周妠看见,妈妈的事也不想再提,于是便跟周妠说:“爸爸妈妈都去很远的地方玩了,是别的国家,坐飞机要飞很多很多天的。”周妠不明白:“为什么不带上我?”大姑姑红着眼眶解释:“妠妠还小,等以后大了,大姑姑再带你去很多地方玩,好不好?”“嗯!还要带上爷爷奶奶!去找爸爸妈妈!”周妠笑着就跑远了。大姑姑在原地扶着奶奶,不停抹泪。
“这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
“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