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打父母过世后，两个哥哥自立门户，都怕这个穷妹子上门，借东借西。水林娘死了丈夫，父母体恤，常常背着一小口袋的米面，走小路过来，悄悄儿地接济。父母在娘家在，父母过了世，她两个嫂子就在枕边警告丈夫，自己过日子且不容易呢，可别再去钱家埭，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水林娘吃了几次瘪，尤其去年水国的学费没筹借到，她也死心了。其实，大哥还好一点，大哥没生儿子，对水林水国两个外甥还算不错。即便念在大哥还顾念亲情，水林娘叫儿子去支借，也不空手过去，还是拎了一点东西，还钱时，也故意多加几角。
可是水林娘顾及嫂子的感受，过日子都不容易，所以从去年腊月开始，过年走了一趟娘家，再不提借钱的事。她来往频繁的，就是丈夫的表妹，文家圩的二姑，二姑青春守寡，她三十几岁没了丈夫，说来都是苦命人。寡妇才懂寡妇的苦。农村有句话：当着矮人不说矮话，当着哑巴不打比划。回去的时候，水林娘反而解劝老表：伯旺不是找人算过命吗？说不定，他去了南方，真的能改运。
表姑一听，反而叹口气笑了：“但愿但愿。只是现在出远门，都要介绍信。算命也是迷信，前街的王瞎子，可没少给伯旺戴高帽子，都是宽慰人的话，我也愿意买个宽慰。”
表姑又叫秀芬过几天再来，叫上水林，她做芝麻团子招待。
伯旺也出来送客，看着秀芬苗条的身影，心里难掩失落。南方，南方……浙江福建广东……如果能出去，不如闯一闯。他这病不至于危害生命，但愿去了南方，咳嗽能根治。
水林和秀芬不知道，水林娘已经找人悄悄算了日子，要到了白露，立了冬，才有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穷就穷办，找木匠打几样家具，再砌一间房当婚房，这就算了一桩心事。水林呢，干活也更勤快更肯出力了，只要能多挣几个工分，多挣一点钱，再苦再累都值得。这日子有了盼头，咋能不带劲儿呢？水林娘也是整天笑呵呵的。
秀芬呢，自然也忙着，空闲的时候，她常给水国送干粮，水国可免来回奔波之苦，将精力用在学习上。水国说同学们都喜欢哥哥捏的泥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