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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安会晃晃脑袋,问他半夜里有没有听到雷声,或者邻居家闹钟的声音,可他没有。
如今他睡得断断续续,很不安宁。他夜里经常醒来,往往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用羽绒被把自己裹得像个茧子。他该在床上放一条备用的毛毯,免得每天夜里冻得手脚冰凉。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一条奇怪的规律:睡觉,醒来,发抖;睡觉,醒来,发抖;尽管难受,但他无意改变。他不想睡得太沉,不想被鸟儿吵醒之后发现米莉安已经不在,这即便到了今天他仍时时感到震惊。半夜醒来能提醒他妻子已经永远离开,而他欢迎这样的提醒,他不想冒险忘记她。
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他今天早上的感觉,这个词恐怕就是迷惘。清理米莉安的遗物就像一个仪式:使这栋房子里再也看不到她的痕迹——她的衣服、鞋子、化妆品,这只是应对丧妻之痛并继续前行的一小步。
但新发现的这条挂坠手链改变了一切,在通往目标的路上他忽然遇到了障碍。手链引出的疑问前所未有,它打开了一扇神秘之门,而他已经跨进了门内。
亚瑟和米莉安对探秘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们经常在星期天的午后一起看《马普尔小姐探案》或《大侦探波洛》,亚瑟总是看得全神贯注。“你觉得会是他吗?”他习惯边看边问,“他一直很热心,而他的人物特点对故事本身并没有太大意义,我觉得凶手就是他。”
“好好看电影吧。”米莉安会捏一下他的膝盖,“享受看的过程。你不必分析每一个角色,也用不着猜测电影的结局。”
“可这是探案片啊。它本来就希望观众参与进去,我们应该边看边推理才对啊。”
这时米莉安会笑着摇摇头。
如果颠倒过来(尽管他讨厌这样想),死了的人是亚瑟,米莉安从他的衣橱中找到一件奇怪的东西,也许她并不会大惊小怪。但现在当事的人是他,而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就像花园里孩子的风车。
他翻身下床,走进浴室,任热水从脸庞冲刷而下,擦干身体,刮刮胡子,穿上灰色便裤、深黄色背心和淡蓝色衬衫,然后才下楼去。米莉安喜欢他穿这身衣服。她说那让他看起来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