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酒的时候是隔着个小炕桌,两人对坐,伸出胳膊让酒盅在桌子中央会合,碰响一下才让酒水上路,客气的像是外交酒会,有了亲戚关系,就解放了那么多繁文缛节,两人经常是让两个晃来晃去的脑壳在桌子中央相互抵住,其作用是稳住随着脑壳晃动的嘴巴,以便把牛睾子酒盅里的烧酒以及头儿蹄儿下水等下酒菜送进嘴里。俩人的好关系远近都知道,买卖也好做了许多,少了讨价还价的程序,无论多大的买卖基本上一顿小酒就搞定了。
乐瑶也知道自己的爹在不远的乡下高粱堡子那里有一位好朋友,一位远房亲戚,就问:
“我该叫个啥?”
她爹就说:“叫二爸!”
西北人家是把叔、伯称“爸”呼“爹”的,通常关里关外的二叔、三伯,到了那里就叫二爸、三爹,听着亲近彰显血浓于水的亲缘情分。
至此,乐瑶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二爸。
乐瑶的爹死的时候,郜修礼也来了,哭哑了嗓子,一双手拉住远亲好友遗孀的手,握了握,拍了拍,痛苦的摇着头说不出话来,接着去攥住乐瑶的手,摩挲着,好像在和前面的手做比较一样,认真感受着那份儿粗糙这份儿细腻,好一会儿才说:
“有啥难处,找二爸,你爹不在了,还有二爸在,你亲爸不在了,二爸就是你的亲爸了”
说得乐瑶原本干涸的眼睛又蓄上一汪清水来,盈盈了一会儿就冲出了眼眶。
乐瑶的爹王昌有死的时候留下一副烟枪和一堆债单,乐瑶的娘和乐瑶卖了烟枪,卖了栖身的房子,打发了上门索债的爹昔日好友,这其中也有二爸郜修礼债单,不多,主要是生意上的往来,二爸郜修礼却没有追债,这让母女俩感受了人间还有温暖在。
乐瑶的爹死刚交一年头上,乐瑶把学校里的书本变卖了,只带着一本石头记,走出了西京女子学校。
乐瑶的爹死了刚出一年头,乐瑶就决定把自己卖了,原因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她娘得了肺痨命,每天呼天抢地地咳嗽,吐出一块一块的痰血。
得知乐瑶的决定,娘知道乐瑶这孩子倔强,说不得骂不得,认准的事儿是谁也拦不回头的,再说了,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