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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石桥的人个个都是憨的嗦。摘了你的南瓜,背时!你们的牛吃了老娘的菜,腔不开一声,惹毛了,别说放敞猪,老娘还要上房揭瓦呢……”
院门抖动着。女人从灶屋里冲出来,满脸是泪,死死抱住男人。男人嘶哑着嗓子,使劲往外冲。小女孩呜呜地哭着。男人冲不出去,耳里听着尽是屈辱的话,就扬起手来,拳头雨点般落在女人身上。栏里的水牛停止了反刍,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四周渐渐寂静下来。
满村的灯火明亮起来,又一盏盏熄灭下去。男人坐在灶下,狠命地揪着一头乱发。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着一锅白生生的豆花。孩子趴在桌上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女人轻轻将她抱起来,准备放到里屋的床上。男人腾地站了起来,女人怔了怔,男人一把夺过孩子,借着月光,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沉睡的脸庞,眉毛渐渐立起来。
女人提心吊胆地看看男人,又看看孩子。
男人正要发作,女孩却在梦中抽泣起来,迷迷糊糊地叫道:“爸爸别打妈妈,别打妈妈,娃娃听话……”
将孩子哄进了梦乡,男人回过头来。女人惨笑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什么。女人的动作激怒了男人,胸腔里那股狂潮猛然涌了上来,头脑里像有人咣地敲响了一面锣,他朝女人扑了上去,将女人按在身下,肆虐着,疯狂着,发泄着,仿佛日间受到的屈辱在这疯狂中狠狠地得到了抵消。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女人脸上无声地滑落。女人仰起脸,看着窗外的月亮。月牙无声,在棉花般的云层间缓缓移动着。
当那股狂潮终于平息下来时,男人搂着女人哭了。
秋耕还没有完,男人就把水牛卖了。
卖了水牛还不够,男人推着鸡公车,将家里的粮食、猪儿、鸡、鸭一齐推到市上,终于筹够了罚款的钱。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没有了牛,男人让女孩扶着犁,自己做牛,在田里拉着犁一歪一拐地走。女孩边走边问:“爸爸,为啥子他们说我不是你的孩子。”男人停下来,慈爱地说:“他们瞎说,你和弟弟都是爸爸的好孩子。”女孩不解地望着男人。男人愉快地说:“你弟弟就要到我们家来了,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