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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喝一顿再分手。”
她摇头,“你硬要送,我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大姐姐给他留下了鸡蛋、豆腐乳、胡豆瓣海椒、一块毛巾、一条二角四分钱一包的飞雁牌香烟,又去灶膛里刨出烤焦的十几颗洋芋,捡了一半包起来,就带着金东风上路了。
那知青站在稻田边呆呆目送,说不出话。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俩跨上一座小小的石拱桥,靠栏杆歇了会儿。远远的田埂上,插着红旗,能看见农民的草帽在稻田上起伏。两个牧童倒骑水牛,嘻嘻哈哈地走了过去。大姐姐轻声叹口气,说:“就像一幅画。”
金东风很想说,我想当画家。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反革命是啥子?”
大姐姐严厉地盯了他一眼:“问这个做啥?”
“不为啥。就想晓得。”
她犹豫了一下,斩钉截铁道:“反革命就是反革命。”
他觉得她是嫌自己笨,说了也白说。就换了个问法:“反革命就该扎根农村一辈子?”
她点点头。
“那,农民都是反革命?”
她愣了愣,随后假笑了两声,拿指头戳着他的大脑壳:“思维混乱,毫无逻辑。难怪你哥哥说你这里边装的是……”
“猪脑花。”
“你不高兴了?好嘛,比猪脑花好点,***。”
他拔腿就走。他自己也弄不清,咋一下子就火了。他是个温顺的小娃,从没发过脾气的。他冲下小桥,转过一块水芋田,一口鱼塘,几棵歪身子的巨柳,看见几间土墙草屋,门前摆着簸箕,晾着细细长长的豇豆。他走过去,顺手拈起一根豇豆甩了甩。突然,一声沉闷的狗叫,他刚回头,一条大黄狗已经冲到了跟前。
狗头撞在他胸口上,空水桶般一响,他双腿一软,应声就倒了。狗吐出舌头,呼哧呼哧,在他脸上舔。大姐姐在一边喊:“爬起来,跑啊!”他放声大哭,却一点儿也动不了。
然而,狗掉过了头去:它冲大姐姐打量了片刻,张开大嘴,像一颗发射的炮弹,猛扑了过去!
大姐姐没后退。她一剪刀***了狗嘴巴。
狗喷出一口鲜血,栽下去,呜呜哀叫着。大姐姐绕着它转了一圈,蹲下,把剪刀抽了回来。剪刀、她的手,都糊满了血。白衬衣上也有血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