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瑺尚且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师九独自站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周衡在不远处候着，手里还捧了个托盘，盘里呈了个玉兔的河灯。河灯上字迹铁画银钩铿锵有力，如弧瑺其人，傲骨铮铮。
“朕不看了，你念给朕听吧。”师九背着手，耐心的等那朵云彻底飘开，漏出月亮，才出了声。
今夜月亮格外圆格外亮，但再怎么亮也不能照亮这无边的夜。
周衡闻言上前一步，低声读出了灯上的内容：“愿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也不知这海清河晏是谁的功劳。”
年轻的帝王自言自语，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月色，空无一物。
“烧了吧。”师九淡淡的吩咐，转身进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那盏精致可爱的兔子灯就在熊熊烈火中扭曲，变形，成为灰烬。
陈去繁顺利的成为了金吾卫统领，从城内调到了宫内。沈括的考试准备的也很顺利，题出好后还特意拿来先考了考师九。弧瑺依旧是每天晚上来一趟，半个月抽查一次课业。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直到福建巡抚急报，山洪爆发人员伤亡惨重奏请救济。
师九是很生气的，真的很生气。
春天的时候弧瑺考过他洪水，他还特意差人去南边走了一圈检查堤坝。负责检查的人才回来不到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种事。
“所以，李大人的意思是，不怪堤坝不怪你，怪天下大雨？笑话，你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够好？派你去巡堤也是多此一举，是朕做错了？”
师九慢慢的合上了折子，闭了闭眼，对着李大人笑得越发灿烂。
负责福建堤坝的李大人完全仍在辩解，试图推卸责任，还频频向弧瑺使眼色，暗示弧瑺帮他说话。
下一秒砚台就狠狠的砸在了李大人头上，鲜血流出，他踉跄几步终于清醒了些，跪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弧瑺和沈括一脸平静，师九脸上再无天真，隐约带着些狠戾，和弧瑺如出一辙的锋芒毕露。
“好，真是好。李大人说的可真是有道理。朕看你入朝为官真是委屈你了，还用你来教朕怎么做皇帝？需不需要巡堤朕都做不了主，派你去真是折煞你了。既如此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师九越说声音越冷，说到最后已经带了杀意。
李大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向没主见好哄的小皇帝怎么突然就这么大脾气了。愣愣的跪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