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孽

官孽连载中

官孽

标签:职场,官场,官场来源:奇热作者:太痛一流主角:

主角叫官孽的小说是《官孽》,它的作者是太痛一流创作的职场风格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有人不轰动。省委组织会为了栽培技能化、专业化、综合化、创新化的金牌领导,急令各个县城推荐适合的年轻分子于五月二十号到省里的行政领导学院报道,进行跨度一年的训练。古溪县一共推荐了四名年轻青年,经考核...

精彩章节试读:

张国强带着夏志国去华西几个城市奔跑于蔬菜市场,可全部的蔬菜市场的领导们全都说路实在是太远了,张国强说咱们的价格要比你们这儿的低百分之二十,假使你们上去采购,肯定要比这里的低上一半的价格,讲着那有一些国营干部烦了,就满脸不满对张国强说:你为什么这样的不懂变通,没看见我正在看杂志吗?跟你说,你再怎么便宜我都不要。咱们都是国家领导,不是什么贪小便宜的人。

夜晚回到潮湿且充满霉气的小宾馆,张国强情绪有点低落,这位在人民公社里呼来喝去的书记怎么在这里就好像叫花子似的被人侮辱着,但从他在脸上又不会看出点什么,他对夏志国说:小夏呀,这就跟小平讲的一样,落后咱么就要被打,咱们太穷了,这人穷是毫无尊严可言的。小夏就连连点着头说:张书记分析很对,咱们现在只有把那经济搞好了,咱么才不会被别人欺侮。小夏给张国强端了盆满满的洗脚水来:张书记,您跑一天啦,泡泡脚放松一下吧!张国强说:你去洗吧,我可以自己打水洗,白天咱们已经被别人当作洗脚水泼身上了,咱们再也不可以让洗脚水之类的来伤自己了。说着就马上端着盆子下楼了,这一席话,让夏志国鼻子微微发酸。

洗完了双脚,坐到床上抽着闷烟。在这时四人之间通铺上面又来了位江苏的销售竹纤维袜子的人,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后,那位好像猴似的的人说:你们那样销售当然不行的,应该要给人家干部送一点礼物,你看人家外国影片里去朋友的家参加什么晚会都要去送点花或者玩具之类的,这叫人之常情啊。再者说了,那国营市场的生意又并非领导自个家里的买卖,要不要别人的货没什么的。夏志国说:请这个同志帮咱们想想法子吧!猴子说:你们应该送一点畅销养身的土特东西去。张国强说:人家全都是党的领导,怎么会要呢,而且咱们这样做是在拉拢腐败领导了吗?猴子说:这就要看你怎么去理解了,你看前些年你如果不小心说了买一张毛泽东像吧,那这就成为现行的反革命分子了,而此刻看来,你如果花钱换个东西就成为了买,一点都没错。我现在说送什么土特产是在加深革命之间的感情,你假使非要说是在拉拢什么腐蚀革命领导,嘴长于你脸上,这我也实在没办法。夏志国说:张书记,明儿个你在旅馆休息着,我自己去。

第二天夜晚,夏志国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小宾馆,他对张国强说:张书记,生意谈成了,那蔬菜公司的领导说承诺收购二十卡车的十二万斤茄子、辣椒和空心菜,这人家还送给了我一盒带把子的好烟,我不吸的,给你!红金龙的。张国强拍着夏志国的肩膀:你个好小子,真是有你的!你是怎么谈好的?夏志国说:张书记,我给他送了十斤菜油,三十斤的花生。

张国强不吭声了。他根本没说好也压根没说不好什么的,嘴里只是一直咕哝着: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夏志国安慰他说道:张书记,你千万不要想事情太多,就当是咱们这些农村人到城里面来走亲戚顺便送一点点土特产而已吧。张国强躺到床上盯着天上的墙面,一动都不动,一个小时之后,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话:蔬菜市场领导不是什么党员吧?夏志国说:铁定并非党员,这党员领导哪能接受咱们的土特产啊。张国强点点头以示肯定。夜晚房间里有好几只蚊子在这春夏之交里提前醒来了,嗡嗡闹着。张国强一夜都被那些蚊子紧紧控制着,丝毫没睡意。

从其他各个地方回来的领导们都有了许多好消息,可是每人都从出差费之外花费了一百多元请客回礼的钱,不过好在张书记没批条子,这事也就迷惑地草草了事地上报了。之后张国强的观念也从此有了一些改变,例如,他感觉来客商时,在饭店如果请客吃饭那是能的,因为别人帮你,这就等于是给了人家的面子,但是参加的领导一定要上交伙食费用,丝毫不低于在公社食堂的要吃饭的标准,四角钱。再然后,县里的领导下来如果检查工作要在公社的食堂里吃饭,也就没领导像从前似的主动上交伙食费用了;随着社会改革开放进一步的深入,如果县里干部来了就会从公社的食堂转移至街上酒店里去吃饭和喝酒,张国强也渐渐适应了,他认为咱们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在接待外宾时,在人民的大会堂里举行欢迎的宴会,那肯定是不去收人家的伙食费用的。这很理所当然。但张国强有一点在那党委会上是卡得要死,任何一个党委成员如果参加陪同就必须上交伙食费用,任何人决不允许去接受外面送来的礼品,假使发现了,就按照党纪处分他,决不会轻饶。张国强说:咱们的每一点钱都是百姓的辛苦钱,还有那几个大队现在连电灯都无,想起来就让人心冷,咱们如果使劲吃,受人钱财,那的确是该死。

张国强最初对夏志国的印象是特别好的,他觉得小夏年纪轻和脑子灵,并且反应快,而且做事都考虑得特别周全,党委的其他成员全都很欣赏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家伙。其实夏志国比张国强只小四岁,现在才二十五岁。他就是去年的秋天从县城里派下来改造的,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助人民公社推行与落实生产计划承包责任的制度。如果把个人的田收归集体所有那肯定是有点难度的,可要是把集体的田分给个人那却是很简单的,有的大队半天就可以被分完了,剩下的有些队在接到下来的政策后,就连夜把生产队里的田分个干干净净。分田主要的难处在于不种田地的人那儿,所以夏志国到人民公社并无多少事要做完。公社的党委钟秘书去年得绝症死了,张国强就让夏志国暂时代替一下。夏志国在县委办仅仅只是个副上级领导,公社的党委秘书为正股级,因此张国强也没有说明小夏的职务,可大家都称他夏秘书。夏志国在县委办为秘书,所干的就是去送送报纸、安排一些车辆、打扫等杂事,因此他在人民公社秘书那个角色里轻车熟路并且应付得很自如。小夏是下放的知青推荐至省财经学院学习一年之后分到部门办的,在那些领导们的身边做事,能力应该说还是比较好的。张国强有一次在结束党委会之后当着全部党委成员的面说着玩笑话:小夏的能力完全能当上公社的书记。夏志国很惭愧地说:张书记,你千万不要抬高我了,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学到你身上的经验与水平,怎么能当上公社书记啊。大家全都说:小夏同志身上的最大特点就是谦逊。张国强又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可不像我这样的人那么自大。

这只是说说罢了的开玩笑话,的确谁也不需要当真。

真正让张国强对夏志国痛下狠手的是那一年秋季的一个夜晚,小夏擅自把公社的仅仅一辆北京大众车开走了。

这一辆从部队里淘汰出来的破旧的军用北京大众四处灌风,还时常坏,而且修理费用高,再说汽油很紧张,张国强对党委人员们说道:到每支大队同样骑自行车过去,除非要到县里面有急事暂时用一下,否则谁都不许动。张国强从来都是一个说一就绝不二的人,因此这辆半破的北京大众车停在那公社院里好像一个人的嘴里装着一颗美丽但不能用的假牙齿。

张国强要求党委所有委员们在粮食秋收时全都到各大队处蹲点,检验落实蔬菜的收购事宜,夜晚就住在别人的社员家。那公社只留夏志国一个人在值班。他跟夏志国说,这些天可能武汉、西安、北京的蔬菜市场要有人提前来看货,北京大众车在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接待他们,人一刻都不能离开,车谁都不准动。夏志国说我一定遵照张书记的要求办。

秋天的白菜、土豆、夏芽菜、豌豆全都会上市,张国强看着堆成小山的蔬菜堆,脑子里总是晃动着平房、灯泡、收音机之类的形象,那是他事业有所成就的重要表明。

这天下午的三点多钟,做饭的万师傅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像丧家之犬似的地满头大汗地直冲到正蹲在新福大队田地里的张国强面前:张书记,武汉蔬菜公司有人来了,下午四点半坐车会到县城,那些人打电话叫咱们到县城接待一下,傍晚之前要咱们派车安排那些人到两大队里看菜,当天晚上他们还要自己坐车回去市场。

张国强说:我立刻回去,赶快让夏秘书开车到接站处!

万师傅抹了一头冷汗道:吃过午饭后,夏秘书就把车开跑了,他让我帮他看着电话,如果县里有事情就马上通知你。

去哪里啦?

我不晓得,反正走时是很急的模样。

张国强急得使劲地跺了一下脚,一大白心菜在他的脚下被踢烂了。

回到了公社党委的办公室,张国强打电话询问县委办事处,县委办事处说小夏没回来县里,也根本没见到什么车。等到张国强坐公汽赶至县汽车站的时候,武汉的两个蔬菜市场的同志就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个半小时了。张国强跑到县委去请求借来一辆汽车暂时用一下,那县委办事处的主任老薛说:县里面总共只有四辆车,全部都被用去了。我去打电话,要不你去县工商局暂借一辆达地车吧!那工商局的局长是刘邦胜,刘邦胜非常直爽,他说:张书记出动,立即派一辆车!张国强满头大汗的脸但还不忘记说上一句:这汽油费由我来付吧。事隔十几年后,刘邦胜向我讲到这件事时,还是那么清晰,他说:张国强是用自己的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张国强年轻时,艰苦节俭,干劲很大。

等到张国强带着达地车赶至车站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县城里面弥漫着浓厚的暮霭与烧晚饭冒出的蜂窝煤煤烟,武汉蔬菜市场的两个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后来那两个打电话跟他说,时间已经等不及啦,第二日他们还要到上海调菜。

武汉蔬菜市场的一百多万斤蔬菜的收购计划顿时泡汤了。张国强带着人到武汉又去了一回,对方说自己的菜已经基本调齐了,所以不要了。即使春天已经订下一百多万斤的采购计划,可由于那时还没有签订合同,都只是靠口头上的信用,并且人家的确也是讲诚信的,人是来了,可你不安排人家看货,这怪不得别人,因而也就不存在那毁约与打官司的说法,更不会存在赔偿金。

张国强气得在乡的政府院里面大骂,他像是一个逼上梁山的小日本似的,在家里烦燥地四处走动着,那地面上的灰尘由于飘浮在秋季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桶白面粉被不小心泼翻了。武汉的采购计划占所有公社的四分之一,那几乎半边天就彻底蹋了。

夏志国第二天清晨才将北京大众车开回到公社大院里,张国强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是想把咱们大家往火炕里扔呀!我要开除你的党籍,还有开除你的公职!

夏志国低着头:张书记,我知错了。

张国强指着夏志国的鼻子: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咱的错,我是瞎了眼才让你在这公社里看家。

夏志国检查交待里说他妈妈生了重病,因此才擅自把车子开回家去送妈妈到西安住院的,所以没来得及去打招呼。

公社的党委会上,张国强拍响着桌子:妈妈生病这不是借口,重要是对工作没有责任感,没组织没纪律,是个人主义的恶性肆虐。我的建议是留党籍察看两年,行政级别也降两级作为处分。这处理决定要报县委得到批准后马上生效。别的同志都在为小夏说情,说要不给个党内的警告处罚,这行政降级也就算了,本来工资都不是很高。

张国强固执于自己的看法,坚持用原来的方案。因此由于意见互异,一时间就没有上报。全部的党委人员的当头任务是,分头急着联系手上蔬菜的出路。张国强对夏志国说:咱们秋后再来算总账。

夏志国停职被检查,等待处理。

问题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眼看那些蔬菜从田地里收上来之后没地方卖,一些花生发芽,胡萝卜长出许多叶子,空心菜也不能吃了,黄瓜软软得像是年糕,公社社员们都急了,三个大队的八十户的社员,每人都肩挑一担,倾巢出动,将菜全部都送到了公社大院子里,院子里各式各样的车挤到一起,并且车上也堆满了剩菜,地面上散落着许多菜,驴和马都随地拉屎撒尿,院子里面像一个菜市场,乱为一团。社员们要求公社把菜都买下来,就因为以前种菜时,公社的文件里说秋后会由公社来负责售出,现在社员来找公社要当初的承诺了。

一些情绪高亢的社员像是在文革似的喊出了不合情理的话:把那些官老爷们通通揪出来啊、打倒全部反动的官僚等。

张国强急得浑身一直冒着冷汗,他实在没想到,这计划怎么都赶不上现实的变化,先前轻率地写了一句负责销售,如今却作茧自缚难以抽身,要是先前写上协助销售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举动,但假如不写上全由公社来负责销售,谁还会种呢?百姓们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是种水稻和小麦的,想当初就有那大队的书记说过:现在啊有的地方就连饭还没得吃呢,人哪可能只靠吃菜过生活呢?张国强反问道:这样的话那你计划你们大队啥时候能消灭那些草房子?

张国强站在一辆破旧的驴车上面,一只手里拿一用报纸卷着的小喇叭:大家伙啊,不用担心,这公社会对大家伙一直负责的。要是你们把菜过磅之后全都各回各家,我保证一个月之内,给大家伙付款!

社员们都热烈欢呼,有人又在此时不负任何责任地叫出了张书记好样的这样的有严重的政治误导的口号。

百把号的社员散去之后,院里变成了菜市场,张国强看着那菜堆,心里是一阵阵发冷,他的发丝在秋风里混乱似草。

公社党委部的会议开了整整两夜。

目前这样的菜到了菜场上也必定是不好销售的,只有把它卖于酱菜厂还能利用。西安有好十几家酱菜厂,那散装与瓶装的酱菜在那些江浙和沪皖地区卖得最好,能否跟西安的酱菜厂取得联系,再低价卖于他们?等第二天的鸡叫三遍时,公社所会议室里的气氛极其压抑,能够听得见一些党委成员嘴里抽烟的吸声与茶水到喉咙的轻微声音,温度有些低了,有人穿上了小棉袄。这个时候党委组织部委员老赵说:郑书记,你家里不是有位连襟在西安浩瀚酱菜厂做厂长吗?

张国强突然双眼里放射出了获得重生的光芒出来:真是太好了,的确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宋,你明儿个就去西安,马上。

宋进步副书记有点担心地望向张国强说:张书记,我就怕连襟他不给我的面子,有好多年我们都没什么来往了。

张国强火了:你不是还没去嘛,怎么就晓得人家不给你面子啦,他反正也是收菜的啊,咱们价格低。你还没开始就提前退缩了,什么样的工作作风啊?

宋进步说:那我只好试试看再说吧!

张国强说:头如果被割下来也还是碗大一点疤,明儿个我跟你一同去!

说完这句话时,窗外的天空中就露出了一点鱼肚白,正当他们都哈气连天消失在会议室时,第一丝清晨的光芒落到了会议桌面上。

张国强拉着宋进步赶到县城里坐早上的头班车直达西安。

宋进步的连襟林海厂长热情洋溢地接待了两个人,中午还邀请他们在红玫瑰菜馆好好地撮了一顿,林厂长说:有张书记这样的为民做实事的好官,我是怎么样也要买下你们卖的菜。虽然有人说两位那里死板和观念守旧,我看并不是,反而是相当得超前,很具备改革的精神。

张国强向林厂长敬上了满满的一大杯白云边酒,他说道:林厂长,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来向您学习与取经的,在此还望你给咱们多指教,多多提宝贵的意见。林厂长心情一激动,马上端起了酒杯,并一饮而尽道:你如果真信得过咱,咱会无偿培训你技术,顺便派几个好的技术员去你们那里,再帮你们办上一大酱菜厂。

张国强感动得差一点就流出了泪水。

回来途中,宋进步说:事情办好了,您看我那打牌的事,你看能不能在以后的党委会上别再揭我的疮疤了?张国强就说出了两字:绝不!

张国强在县城的边上花了四千元钱买下了刚倒闭的蛋糕厂的一个陈旧的十三间厂房,房顶补上了瓦,并用石灰彻底粉刷一番,再买了几十口的大缸,等西安师傅一到达,人民酱菜厂就可以马上开张了。张国强还为酱菜厂生产的起了一个非常令人有食欲的名字,为好吃点酱菜。从一开始就有党委处的人不赞同把酱菜厂造在县城旁边上,说是要放在公社大港处,上级派人来都能看见,也是咱们的成绩之一。张国强说:无效益,这哪来的政绩,就只能为劣绩。那县城的边上不仅交通便捷,而且运输快,实在占有地利绝对的优势。而且城边上也还是咱们公社何庙大队占有的地界啊,算不上是出卖国家。

酱菜厂在投产的那日,张国强终于在新开张热闹的鞭炮声里倒下了,因为极度疲劳,他得了肺病,送到县城医院后就吊了三天的药水。到第四天就再也不愿意住院,护士说还不能够出院,张国强拔掉针管跟那个年纪轻轻的大夫嚷道,你糊哪个呢,我在当医生时你还戴着尿布呢。说完就披着衣服大步走出了充满着药味的房间。

在打算上报对夏志国处理材料时,一天夜晚,张国强的房里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他开了门,张国强一愣,那人原来就是当年县城的工作组的组长何安,何安进门后,笑容满面地说:张书记,我原本早就该来拜访你了,老忙,一直都没腾出空闲来。张国强一看为当年的夏组长,就忽然想起了佛安寺下肥料地坑上的那个场景,但时光已逝,张国强还是热情地让座倒茶和递烟,何安没有接张国强的红金龙烟,而是马上把一支带把子的宇宙牌烟塞到张国强的嘴里:抽我的吧。落座之后,张国强依稀看到何安脸上仍旧写着左倾的意思,只是色彩枯萎字迹也模糊了,何安有点不安地坐到张国强对面,他非常清晰地听见了房间外的空中冬天正在慢慢逼近,风的声音循序渐进。

屋里的一盏30瓦的灯泡好像喝醉了似的,晕晕地闪着含糊不清的光。

张国强打破了沉寂:夏所长,你现在也是难得可以到这里来一回,有啥事,你就现在直说吧。

何安终于很艰难地表露出了来这的真实目的:张书记,夏志国年轻不谙世事,我向你表示歉意。

张国强一愣:夏志国?

何安说:夏志国是我的儿子,也应该怪我平时对他管教不严厉,给公社带来了那么大的难处,看在咱们多年相好的份上,看看能否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国强说:我确实不晓得小夏就是你的爱郎,他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但是,处分他却也是使他改过自新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何安僵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闷闷地独自抽了一会儿烟,何安说:张书记,话说,咱们还是有点缘份的,假使我不为大队里弄来那十几吨氨水,也就不会有那个肥料地坑事件。

何安没往接着说,但张国强已经差不多听懂了,这下面意思应该就会是没有那肥料地坑事件,也就不会有张国强救人的义举,也就不会变成知青的楷模,更加不会上什么大学,现在也不会有以着公社书记身份跟他说话。意思就是,自己于客观上在帮张国强的忙,与此同时也暗示着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逻辑:无何安的氨水,也就没有张国强的书记。

年轻的张国强毫不示弱地将何安顶了过去:你为何不说如果没有你拿来的氨水与你的瞎指示,就不会牺牲了三条人的性命。

何安脸色铁青了:张书记,不论怎么说,那就算我求求你了,您给夏志国一条活路,咱们以后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他现在还年轻。如果处分了,那他以后的前程就全毁了。

张国强说那是公社的党委做出的决定,就凭谁都改不了。

后来,还是县委的书记谢贤更改了那个决定。谢贤亲自给张国强打了个短途电话,他到电话里说道:小张呀,你对事业的责任心,县委部是给与高度肯定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夏志国的处分决议,县委也同样是赞同的。夏志国是县委部派下去的领导,出了任何问题县委都是有责任要承担的。由于夏志国的组织成分还在县城机关党委处,行政成分也是在县城里,因此县委研究做出决定,将夏志国要回县委办事处后,再对他进行处理。

张国强对着手摇式电话话筒处发愣,他认为说任何话全都是废话,因为谢贤书记不是与他商量,反而是宣布他似的。下级要服从于上级,就像个人服从于组织。张国强的自身原则性是非常强的,因此也就说出一句:我坚决服从县委做出的决定。然后他放下黑漆漆的话筒,双手抹了一抹上面积满的灰,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灰尘与风一起搅拌着到处飞舞无处不在。

夏志国卷着铺盖就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悄悄地逃离了人民公社的院子。那天夜晚,天上的明月像是泡在水里似的,泛出丝丝惨白的光色。

二十一年之后,刘邦胜老人跟我说,夏志国那天并非开车送他妈妈到西安住院,却是被县委部书记谢贤调去到三十里外的人民公社参加谢书记侄子的婚礼了。当晚,刘邦胜也开着达地车去了人民公社参加结婚典礼,他看见了那辆北京大众,并且还与夏志国喝了一小杯酒。谢书记从小就父母去世了,由他兄长供养他读书长大并参加工作有了自己的事业,所以他侄子结婚理所当然也就按照兄长的要求有点夸张讲了一点儿排场。谢书记随后调动了十部小汽车来接亲,形成一字形排开,势气浩大。那时县委部的车子非常少,单位里有车的就更少,并且这也是私事,谢书记也不太好意思直接用着县委处的车,就除了自己正坐的那辆车之外,只好由下面派,他打了个电话向距离县城处最近的人民公社张国强调车,张国强不在,那值班的夏志国接了那电话,他当时就只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去。典礼结束之后,谢书记并没让夏志国回去向张国强解释一下自己用车的事情,所以当张国强破口大骂时,夏志国就自己承担了所有责任。据刘邦胜说,张国强在被枪毙之前的半年晓得了这事的所有真相,那日张国强坐在刘邦胜家的小院里,整日都没说什么话,傍晚时默默地离开了。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的。而且我发现好多退休的老领导都对在职领导和以前要比自己官职大的领导心存妒忌,经常说着一些有损于现任领导的形象之类的话,并且全以反腐的嘴脸出现,我突然觉得这是否因自己在位的时候无万力腐败抑或腐败的深度不够才导致心理上失衡啊?我不晓得也不想晓得。

八0年,正在撤销平安公社提倡乡镇制度,人民公社改为大港乡,人民酱菜厂被改为好吃点酱菜厂。张国强任大港乡的党委书记与乡长。

历史就像是一位魔术师,这份称呼的所有意义就存在于你人为手里的盒子里面依然是盒香烟时,打开那盖子,但里面却飞出了几只活泼的鸭子。

忽然有一日,从中央至地方,几个文革里被打败的老领导全都进去了新建立的顾问常委会。政治的舞台上,那些文革时争夺抢夺万才上台的敌方领导们都沿着四人帮成员的足迹陆陆续续地坐牢或者撤职被查办,如果被列入了三种人中,就要比刚下台的地富右倾的地位还要严重,是属于永不会被提拔重用的破铜烂铁。那些被打倒的领导们这时候就拖着自己一身的疾病,手里拄着拐杖胸前揣着降压宝重返所在的岗位,这些老人抚摸着原本就属于本身的椅子,泪流满面,颇有感慨,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要为党多做点有用的工作,把四人帮带来的损失全部夺回来,老人们的革命清绪在平反与恢复原职之后愈发高涨。但是,时光比林彪和四人帮还要残酷恶毒,老领导们终于还是撑不住整日整夜的会议与晨昏颠倒陆续的工作,所以他们平静地让出了职位,当起了下一辈的顾问,由上而下腾出了大小各异的密集的职位。中央委员会提出了领导要技能化、专业化、综合化、创新化的战略策略,一大群没反叛过的有学识的年轻人在一夜间飞上了天,摇身变为了佼佼者。

八三年,春季在这片土地上仅有一个暂时的停留,好像是一个冗长的乐章里一个非常小的休停符似的。柳树才吐绿,阳光就一天天愈发刺眼了起来,村里的田头在五月天就看见了轻装上阵的百姓,他们嘴里哼着有点变味的民歌心情大好,张国强这时候已经是全省著名,大港乡是因为最早发展这乡镇企业才成为这县城的骄傲,变成领导们都向上级汇报的特例,成为了参观取经最好的地方。张国强站在这超前热起来的季节里想起了以前去中楚村参观与在华西销售蔬菜时的那些惨淡的过程,此时忆起往事,非但没有苦楚,而且苦楚已变成一盒香味扑鼻的带把的红金龙香烟,越是品味则味道越浓,张国强想,这可能就是那所谓的满足感吧。

大港乡好吃点酱菜厂的好吃点酱菜已经早就打进了武汉北京上海市场,并且以质优但价廉狠狠地控制着本县乃至本市的所有酱菜公司,每天县城电台的天气预报之后总会播那样一段话,抽红金龙香烟,吃好吃点酱菜,张国强说这就叫做销售,其实这就是以前的广告,但是这酱菜的广告也顺便替红金龙烟也宣传了一下。那一年,厂的规模已经差不多扩大至新建厂房四十间,运送货物的东风牌汽车三部,每年利润四十三万元,帮助无业人员进厂两百人。全村都通上了电,全部除去了草房,替换上了新的瓦房,而且家家都有新的收音机,其中还有十户买了黑白电视机,还有两户靠着种菜与在酱菜厂打工成为了万元富翁,酱菜厂里的人均工资达到了每月五十块,远远超过了县城国营厂里的工资,这儿的销售员、百姓杜江硬是把国营县城化肥厂里的女工夏琳娶进了家。全县没有人不轰动。

省委组织会为了栽培技能化、专业化、综合化、创新化的金牌领导,急令各个县城推荐适合的年轻分子于五月二十号到省里的行政领导学院报道,进行跨度一年的训练。古溪县一共推荐了四名年轻青年,经考核之后全都合格,马上录取。

这四个人排在首位的为县委办的副科级别的秘书夏志国,现年29岁,从省财贸学院会计专业毕业,学历为中专;排在第二位的是大港乡党委干部兼乡长张国强,从省机械学校机器制造专业毕业,学历本科;排在第三的是县城火葬场的冷库看管员,钟魁,39岁,从同济大学的建筑系毕业,学历为本科。这里需要补充一下的是,钟魁原来是北京的一个建材公司的总计划师,因为曾说过林彪为打着红旗子反红旗子的坏人,被打成了现行反派分子谴回原籍并进行改造,县城军宣队把钟魁押到了火葬场里打扫,在那火葬场,钟魁基本上与世隔离,张国强也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个人。七九年钟魁平反之后,就被安排在了火葬场成为了冷库看管员,每日检查冷库里的冰柜是不是漏电与短路,妥善安排死尸被冷藏的室温和火化的秩序,工作要比打扫好得多。钟魁被推荐到了省行政领导学院成为了金牌的后备领导,主要就是因为他从名牌大学毕业,学历最突出。至于他是怎么样入围的,这就是组织部的事,谁都不清楚。张国强对自己充满信心,很早就当上了副书记,而且在党委主要的位置上差不多也干了好几年,更为重要的为他的政绩就像是秃子头顶上的苍蝇很明显地摆在那儿,就凭他那手里拎着的几罐满满的酱菜,就能够让他在金牌里站得稳稳的,张国强认为岗位要靠自己做出来的,因此他除了要感谢党以外,就有点心安理得啦。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当年就要被他除去党籍的夏志国也跟自己成为同学了。张国强记得夏志国回县城没过不久,就在县里开了一次大和,县委的书记谢贤在会后跟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伟大的列宁同志说过,青年人犯了错误连老天也会饶了他的。小夏同志做的工作应该算是还是相当不错的。自此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处分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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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官孽点评:

确实不一样的书,《官孽》不是水文,不拖拉,不繁琐啰嗦,很好看!很精彩!喜欢男女主官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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