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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医生叹了口气,告诉我:“你父亲的病来医院时已经恶化很严重了,我们只能暂时帮他拖延一些时间。”
“这怎么可能……”以前的父亲一直好好的,哪里像生过病的样子。
医生说:“孩子,我只能告诉你,你爸爸他希望,自己可以坚持到你们高考结束。”
“那如果他坚持不到呢?”
“那也要瞒着你们,装作他还在。”
五月份的天气我如同置身冰窖:“我的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还躺在病房的父亲,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好好的一个人……
“医生,您……开玩笑的吧?”我说完这话,脸上一湿,才发现我已经哭了。
“孩子,你要坚强。”医生大概看惯了这种生死,很平静。
“怎么会……”我接受不了。
“你父亲的病不是一时的,是多年劳累累积下来的,只不过压力让他爆发了而已。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希望你明白。”
“怎么可能,怎么会……”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久接受不了。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会有人看我一眼,我的悲伤太过明显,所以经过的人对我露出同情的目光。
我双手抱头,看着地板,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我才站起身,朝着父亲所在的病房走去。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起码,让我多看父亲一些时日吧……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父亲这会儿躺在病床上睡觉,他脸色苍白无力,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站在他面前哭,哭的没有声音,父亲也睡得很安稳。
我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没有吵醒他,哭完我就离开了医院。
回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程灵绯坐在饭桌上,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招呼我坐下,我实在没胃口,勉强扒了几口就站起来。
“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母亲抬起头来看我。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上了楼,程灵绯看了看我,我听到她跟母亲说:“洛洛今天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母亲没说话,程灵绯也只好作罢。
晚上,我正在房间里发呆,有人敲门:“进。”
母亲走进来,坐在我旁边。
“怎么了,妈妈?”
“洛洛,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你跟妈妈说实话。”
“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当然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低下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一边哭一边说,母亲心疼的抱住我,她也哭了。
“妈妈,我不相信,爸爸到底怎么了?”
“孩子,这真的是没办法的事。你爸爸出了这种事,京城那边已经知道了。你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们,可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母亲认真的看着我:“你爸爸走后,他京城那边的家族可能会有人过来回收他程氏公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点点头:“我明白。”
父亲程时云当初脱离程家出来单干,就已经跟他京城那边的家族划清关系了,所以程时云跟程老爷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从这么多年我在程家,从来没见父母去京城一次就能看出来。
如果京城那边的人回收公司,肯定不会承认我这个跟程家毫不相干的人。
到时候,我……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进程氏公司,所以并不觉得多难过。
但母亲显然是很担心我,她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孩子,母亲一定会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想说不用了,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只好沉默。
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成绩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我的前途肯定是不用愁的。
后来,我走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我说不清母亲对我到底是失望还是欣慰。
因为我日日都生活在危险里,每天与死神相邻为安,那是一条我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前路。
……
母亲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答应妈妈,瞒着你姐姐好么,不要让她知道。她这两天好不容易收心知道学习了,以她的承受能力,万一知道了……”
“我明白,妈妈。可是,如果父亲走之前最后一面姐姐都看不到,那她不是太可怜了么?”
“你爸爸一定可以撑到那时候。”
我又哭了:“好。”
……
我再次回到学校,看起来很往常没什么两样,成绩也再次步入正轨。
让我放心的是,父亲坚持到了我们的高考那天。
程灵绯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但她现在依然很不好,我不想让她更不好了。
高考终于来临,高考前夕我又在学校碰到了小狼,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被我撞见的时候他正在面临被一个女孩表白。
我在远处看着小狼那张稚嫩的脸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那女孩儿就伤心的走开了。
小狼就看到了我,他假装平静的过来跟我打招呼,我还是能看到他的耳朵红了,这孩子。
“高考结束,你要去哪儿?”
“我留在本地,就在我们桃江市。”
小狼瞪大眼睛:“可你不是我们学校的第一么,以你的成绩,就算去燕京,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燕京的学府更高端,想必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报考燕京大学。
我叹了口气:“我留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父亲要从这座城市离开,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八年,当这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我或许心比天高。
但是,我现在却对这座城市有诸多不舍。
父亲走后,程家的人回收公司,我不知道母亲跟程灵绯会选择去哪里,极有可能也会回燕京。
因为母亲的娘家也是在燕京。
可我去做什么呢?继续跟着母亲么?
当初我被领养回来的时候,为的就是帮程灵绯打理程氏。
可出了这场变故,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即使母亲看在这十多年相处的份上不会放弃我,我却想先放弃她们。
内心有一种叫尊严的东西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