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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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一起干活，机器人站着干，她坐着干，她是唯一坐着干活儿的。劳劳工头想让她接接地气，让她做独角兽推销，说说激励客户的话，减轻变脸产生的恐慌。而痘痘，眼看着，一头倒在销售工台上。

机器人们摇头晃脑地干活，没有注意到，微数据女工看到了，女工惊叫着全体奔跑，工坊像一个炸乱的鸡窝。

“哎，她还是自杀了！”

女工哀伤地呼唤痘痘，摇着她，亲着她的脸，眼看着，红斑狼疮似的痘，变成天花后遗症的麻子坑脸。

喵喵是镇静的，她翻开痘痘的眼皮，左边的，右边的，看看瞳孔，然后摸痘痘的鼻息。她掏出一个小喷雾器。从前医生喵喵把小喷雾器贴在痘痘鼻孔的时候，我看清喷雾器侧面一溜小字：救顿，我做云搜索，这是解析毒品的救急喷雾剂。

恨恨推开喵喵，手摸痘痘的鼻息，对喵喵说：“等一等。”

痘痘有反应！她睁开眼。

“你服了镇疼吗啡？还是吸了海洛因？”

恨恨盯着痘痘问。

“你才海洛因呢！”痘痘闷闷地说，“眼前好多黑圈儿，我看不清啊。”

“是颈椎病紧急发作犯。”女工纷纷叹息，都松了一口气，“我有过”，“我也有过”。

我凝视着痘痘。

“你盯着我干什么！盯着人是很不礼貌的！”痘痘对我说。

我无法从痘变坑的脸移开目光，我无法从劳劳的皱纹移开目光，无法从马屁的尖嘴猴腮，从肥肥的三层下巴移开目光，肥肥胖脖子重叠着七道半肥纹，每一条都渗着油乎乎的汁水，我凝视着想，这才让人有人意思。在人制作的电影小片和大片中，所有的歪七扭八，都是真人之特别，在宇宙飞船冰冷密集的弧线前标点出一个活人。活人像一棵树歪扭着，你凝视，你赞叹，人怎么就长成这样呢？痘脸，尖腮，肥脖子重叠沟渠，让电脑加工修理的虚构人物失色，让数码模具的我，完美得无聊，一个人要怎样偶然地才能生成这一副外貌？一个念头来回盘旋：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人的外貌了。

痘痘被机器弟抱起来，痘痘踢过的机器姨站在工位上，戴起痘痘扔下的对讲机，继续完成那一件独角兽订单。

机器姨，其实它无性别，不过它是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