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就这样，与幸福一辈子失之交臂。
“乔乔，今天的雪花好美。”厉柏言替陆乔将额边的碎发拨到脑后，语气温柔。
陆乔坐在轮椅上，没有醒过来。
他推着轮椅走到天台边上，垂眼向下看，便是一片深渊万丈。
这一刻，厉柏言终于承认自己的胆怯，他情愿死也无法面对失去陆乔的这一事实。
如果结束这一生，就可以将陆乔留在身边，那他一定毫不犹豫。
厉柏言在陆乔的轮椅旁蹲下来，一脸眷恋地看着她，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他似乎明白了，当时陆乔决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一片轻松，终于能够解脱，与这个世上的所有诀别。
厉柏言此时也是这样的心情，他轻吻过她的额头，将她抱进怀里。
寒风在耳边肆虐而过，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乔乔，下辈子，你再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
他抬脚缓缓往前走，在离天台最后一寸的时候忽然止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见怀里的陆乔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厉柏言的心在这一刻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心忽然变得沉重无比，他的乔乔，要醒了。
那一刻，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痛袭上心头，他的脚再也迈不动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做到，能亲手杀掉跟自己生命相融的人。
厉柏言将陆乔放回轮椅上，看着冷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她在风中萧瑟，像随时会被这个寒冷的冬天带走。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哭声埋入凄凄寒风，还没有传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乔在那天夜晚过去的第三个清晨醒来，彼时雪停风止，万物寂静。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病房里白色的天花板，盈入鼻腔的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大概是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了。
陆乔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眼前看到这一切在提醒她，她没有死。
“哗——”耳畔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便看见僵硬地站在原地的厉柏言。
他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愣愣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