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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的江彦被罚了五百年的俸禄,只能靠着人间的香火度日,酒也不敢喝了。为了给她的长寿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秦艽托关系在九重天给她安了个散仙的名分。但其实她不过是个终年流离人间的苦工,连九重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长生并非好事,起初她还存着从此逃过轮回不老不死的侥幸,时间越久才越发知道这其中的苦涩和残忍。
八百年来,从没有过碎片的消息,而她却在岁月的流逝中不停更迭着自己的人生。这百年,她可能是渭水边的渔家女,下一个百年,又可能是终南山上隐居的道人。俗世的情感被完全剥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也不是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刻,只是想到他们终有一日会衰朽便不自觉地退却了。
百年来,只有秦艽和厌竹会偶尔来看她,也多是带着差事的。时间一长,她慢慢磨出了不温不火的性子,更愈发适应逢场作戏的生活,当年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宫女流萤早就和大汉一起覆灭了。
现如今已是盛唐,都城长安极尽繁华,她是东市一家茶肆的老板娘,名唤聂银烛。虽说名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但自这个百年起她倒觉得这个假名愈发顺口起来,索性便让熟人都这么喊她了。
银烛秋光冷画屏,聂银烛。
“哎,发什么呆呢?”秦艽在聂银烛面前打了个响指,窜出一尾火花,“问你呢,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她缓过神来,看他平日嬉皮笑脸的神色突然十分严肃正经,就知道那一日大概是要来了。
自聂银烛获得长生起,她和秦艽顶着九重天的压力寻遍了九州,八百年来毫无起色。十二年前,大雨后的清晨,聂银烛还在扬州茶园采摘碧螺春的嫩芽,秦艽抱着襁褓里的婴孩自烟雾里急急走来。
“是他了,就是他!”秦艽的激动丝毫掩饰不住,弄得她眼眶也有些发热,腰间微弱的光芒愈见清亮,漫长的找寻终予她一丝慰藉。
当聂银烛正研究是要用刀把碎片剜出来还是把这小婴儿放在什么祭坛上面将碎片逼出时,秦艽泼了她一头的冷水:“收起你的小心思吧,这孩子,你得养着。”
“我养着?!”聂银烛惊呼一声,失手将最珍贵的明前茶原料剪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