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他的目光冷而淡，最是无情。
“是因为我被抓进那种地方吗？”她有些失魂落魄。
“不是。”卢阅言心里有些烦躁，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花阴阁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幸而她没受到更无法挽回的伤害，不然，他会直接让那里消失。
何安安垂下头，她后脑疼的厉害，电光火石之间，红娘的话跳进了她的脑海。
“听说四爷对那位夫人可是关怀备至……往后那几个夫人，死的时候四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凄凄的笑：“那是因为，你已经得到琉璃镜了，就没必要让我再占着你夫人的位置了是不是？你喜欢你第一位夫人是不是，你那么喜欢她你招惹我干嘛？你喜欢她你怎么不告诉我？前世今生，你怎么不告诉我！”
卢阅言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搭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又无声的平静下来。
“是。”
既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理由，那无论是什么，他都承认好了。只要她离开这里，离开他这个不详的人。
她给他带来光明，他不该拖她进黑暗。
“你骗我……”何安安揪着被角，狼狈的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又被一层泪光浸染的楚楚可怜。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卢阅言抿了抿唇，缓缓自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来，依稀是他惯常的笑容，“我没碰过你，而且以我的地位，你和离再嫁，也能寻个不错的夫君。卢家以后也会是你的靠山，你在金陵可以过得很好。”
何安安死死地盯着卢阅言，这个男人曾经很温柔的宠爱过她，他那双眼看着她也曾满怀爱意，他也声称会生生世世爱她。
言犹在耳，如今，她只看得见他脸上矫饰的笑容，和笑容背后的冰冷。
“喝药吧。”卢阅言见她不说话，把药碗端了过来。
何安安垂着头，漆黑的药汤竟也能倒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她缓缓的勾起唇角，是一个冷笑，“你知不知道，和离是要双方同意的。”
卢阅言迎着她的目光，浑身一僵。
这样的她，他很熟悉，她像极了那个在混沌的黑暗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何安安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药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啪一声脆响，伴着她冷冷的话：“我不同意，你休想！”
卢阅言的心脏也跟着这声脆响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他的手平静的放着，手背上却暴起了青筋。
很久很久的沉默，他终于开口。
“你是在逼我休妻。”他前两个字话音有些颤抖，到后面已经四平八稳。
何安安按了按后脑，那里疼的快要裂开了。
“卢四爷，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妻，一年内不犯律条不可休妻，你不知道吗？”何安安冷冷的嘲讽道。
“那就一年之后。”卢阅言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他怕再多呆一会，就会露出端倪来。
他这样的人，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她对他很好，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可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能把她拖入死地。
“哥哥。”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卢阅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体，“颜言，你怎么过来了？”
卢颜言走上前来，苍白的手指摸过她哥刚才摸过的地方，红漆已经被扣掉了，露出一点惨白的木碴子。
“你和嫂嫂吵架了。”她如今才十二岁，身体一直很虚弱，整个人似乎被风一吹就要折了。
“你回去吧，别着凉，有哥哥在，什么事都不用你管。”
卢颜言露出一个荏弱的笑，牵住了卢阅言的手，他动了动，被她不容拒绝的拽住。
“哥哥其实很想与我亲近，只不过担心自己会害了我，可你想没想过，也许我不怕呢？”卢颜言看着紧闭的房门：“也许嫂嫂也不怕呢？我从未与你那些夫人走得近过，是因为我看得出，她们未曾真心待你。可是她，她是真心待你好。你们吵架，她会很伤心的。”
“你不懂。”卢阅言终于还是抽回了手，又变成了那个风雨不侵，永远温雅的卢四爷：“好妹妹，回去吧。”
卢颜言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脚步一转，直接推开了紧闭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