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走到那滩泥水前蹲下，伸出右手轻抚在麻雀头上。
他胸前植入的活化龙皮一角，由繁杂线条和符文构建的五芒星亮起，手掌晦暗的白芒闪过……
马克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掌握拳，垂死的麻雀停止徒劳的挣扎，一动不动半沉半浮在泥水中。
他站起来、松开拳头，一道黯淡的灰影从掌心直冲胸膛，没入五芒星中不见踪影。
马克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头晕目眩是正常的后遗症，那道灰影是濒死麻雀的意志和马克部分精神力融合而成的“魂使”。
正因为马克和魂使有了灵魂的羁绊，他也知道了麻雀的死因。地球上那种名为猫的生物，似乎素来都有玩弄猎物的恶趣。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那位猎手放弃了自己的猎物。
马克打算把自己的头号魂使命名为“小灰”，它会在龙皮里得到成长，然后成为马克“肢体”的一部分。
是夜，小雨、微风。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马克的小窝里骤然窜出一道灰影，它拍打着翅膀在空中飞翔。
一直向西飞过公园，在半空兜了半个圈，从附近两所学校的校园上空掠过，低空划过操场上的草坪，穿过食堂厨房上空的油烟，最后飞回马克的“家”。
端坐在破毯子上的马克微闭双眼，体会着小灰鸟瞰地面的视界，这种感觉充满的新奇和刺激。
随后，马克继续乐此不疲的玩着这种游戏，直到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他，该吃饭了。
看看有些阴沉的天色，马克裹紧脏兮兮的军大衣“出门”了。
刚下过雨有些湿冷，公园里人工栽培的灌木上挂满了水珠。大概是因为天气原因，今天来晨练的老者比往日少很多。
马克小心翼翼的蹲在一丛灌木后，偷偷窥视广场上一个打拳的老者。他看得一场专注，连腹中的饥饿感都忽视了。
饭天天都能吃，这位老者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
鹤发童颜、白衣飘飘、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虽然老者的拳打得很慢，但似乎有种独特的韵律，正是这种说不明道不清感觉吸引力马克。
待老者离开公园，马克就模仿着他的动作比划起来，直到饥饿感占据上风这才作罢。
让小灰在墙头放哨，马克利索的翻过矮墙潜入校园。
这两座相邻的学校，学生们的年龄差异很大，这个学校学生上学时间较早，很多学生在校吃早餐。
很有些不知珍惜食物的学生，随时把吃不完的东西扔进食堂门口垃圾箱。尤其其中一些女生，甚至把一口没吃的完好食物也扔掉。
马克平素轻易不敢翻墙过来，因为学校里时常有保安巡逻。如今有了“哨兵”放哨，自然轻松的满载而归。
啃着包子、喝着豆浆，生活是如此美好。
不过好心情总是持续不长，巷子里一阵喧闹声传到马克耳朵里，似乎是牛童的声音。
马克探出头观望，巷子里被人推搡的人果然是牛童。三个染着黄毛、绿毛，十七八岁的小混混围着他，推他、咒骂他、扇他耳光……
圆脸、胖乎乎的牛童，比个子最高的绿毛稍矮些，但他只是咧嘴呜呜的哭，两只手抱着脑袋蜷起身体。
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一带有两个只会对人傻笑的傻子。不过装哑巴的马克是用傻笑做掩护，而牛童是真的傻。
马克并不知道牛童的真名，只知道他妈妈姓牛、整体“童童、童童”的叫他。
别人的闲事马克没心情管，但牛童受人欺负他却不能置若罔闻。因为他帮过牛童，牛童也帮过他。
准确的说，是牛童的妈妈帮过马克。
马克身上那件军大衣就是牛童妈妈送他的，也是马克在这陌生世界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从墙角捡起两块红砖，一手一个高高举起，马克呀呀怪叫着冲进巷子。
他表情狰狞、气势汹汹，但脚下的步速却并不快。
三个混混一见马克那副架势，一哄而散扭头就跑。
他们堵住牛童只是想讹点零钱花花，不值得和一傻子玩命。混这一片的谁不知道有俩傻子，一个先天弱智和一个傻气十足的小哑巴。
据说，那小哑巴啃过饭店门口塑料花上的“果实”。追一辆拉货的电三轮跑了两条街，趴到车底下盯着轮子看。
最离谱的一次，听说正在便利店门口蹭电视看，往那一挺跟筛糠一样浑身乱抖，差点把便利店老板给吓死。
让这样的精神病人拿砖拍了，难道去找警察叔叔说理？
见混混们跑远，马克扔掉红砖拍了拍蹲地抱头的牛童。
“牛童、牛童，起来。”马克连拉带拽语言生硬的说。
“嘿嘿。”牛童咧嘴傻笑起来，不哭了。
“回家去、回家去，牛童。”
牛童嘿嘿傻笑着，从运动服的兜里拿出一个随身听，炫耀似的举了举。
马克摇头苦笑：“你这傻子……”
把牛童领到他家附近的大路上，马克放心的去校园门口蹲守。牛童是弱智不假，但却知道有车时不能横穿马路。
刚到门口摆上碗不足三分钟，蹲在地上的马克一跃而起拔腿就跑。
同样在校门口“堵门”的流动商贩不明所以，嘻嘻哈哈议论着小哑巴又发疯了。
可惜，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城管！”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轰隆”一下所有的商贩都行动起来，推起车子亡命而逃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嘎吱”一声，皮卡车急刹停住，六个灰色制服男从车上跳下、四个从车里冲出。
一辆轻卡停在街道另一头，又是十个制服男包抄上来，把一群狼狈逃窜的流动商贩堵了个正着。
这一天，喜欢放学后吃零嘴的学生们发现，学校门口的小吃摊子全都不见了。
少了这些挡门堵路的商贩，高峰期的交通状况得到极大改善，骑车的学生们对这种变化倒是很开心。
不过这种情况是暂时的，第三天就有流动摊位回归，一周后校门口又恢复了老样子。
很快，城管第二次打击流动商贩的行动开始了。
这次行动有个小插曲，在城管们的包围合拢之前，马克跑到做掉渣饼的胖老板身边，推起他餐车就往小胡同里跑。
在城管的第二次“围剿”之后，马克除摆碗之外又多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充当“报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