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Ⅰ 十日、少年、与白马（2）
在血光在刚要接触到金乌们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似是在询问，这抹微不足道的血光终于是引起了正在嬉戏玩闹的金乌们的注意，十双由正在燃烧的神火组成的眸子聚了过来，女巫紧握住的手微微的松开了，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松了一口气。
然而迎来的却不是神之子们的原谅与离去。
而是一阵阵尖锐巨大的鸣叫声，鸣叫声中包含着十足的愤怒，那道由珍贵祭品所化的血光也被金乌口中喷出的一道金色流焰烧的干干净净，似乎是被这祭品亵渎了一般，温度再次升高。
天空，由华丽的白金色变成了诡异的青红色，女巫脸上的希望彻底变成了绝望，这和神的宽恕所展示出的天象完全不一样。
这是……神怒！
神的怒火首先体现到身为人和神沟通的媒介的巫师身上，从青红色的天空上降下一道金色的光，绝望的巫师在这到神光下，身体冒出一丝丝的白色烟气，绝望的脸上流出两道血泪，本来就丑陋到了极致的脸彻底扭曲到了一起，宛若地狱出爬出的厉鬼。
“神啊...请......请息怒，要惩罚的话……把。。。怒火。。。降临。。。在我身上就好。”女巫的黑袍在神光之下化为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身下的华丽彩轿也化为夺去女巫生命的篝火，女巫的身上的皮肤被神光炙烤的呈现出像炭一样的光泽，女巫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是，她仍然高举着双手，向神说着请求原谅的话语，但是，青红色的天穹上，有的，只是神的怒火。
“请饶...”这是女巫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话声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是一具高举双手的人型焦炭，神光消失，青红色的天空也慢慢恢复原状，回到了华丽的白金色，但是气温，似乎更高了一些。
良久，良久，跪着的人们与陵鱼陷入死寂。
“呜呜呜。。。。。。。”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一声低泣，随后成片的哭声彻底打破这片死寂，绝望的哭声却没有让山下的场面乱成一团。
没有人敢站起来，没有人敢乱动一下，他们生怕神还在注视着这里，只是跪着，哭着，悲伤着，害怕着，绝望着，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向女巫那般抬起头，看向天空，和神对话。
唯一不正常的，是跪在女巫两旁的两只陵鱼，陪伴了主人无数岁月，与巫同生共死结下血契的它们，抬起那硕大的头颅，轻轻的用柔软的下颚亲昵的碰了下已经化为人形焦炭的巫。
就像无数个往常一样，陵鱼渴望着巫的回应，巫用手温柔的抚摸它。
巫死了，所以理所应当的在陵鱼的碰触下化为了一堆碳粉，随着一阵轻风，洒在了她曾深爱过的这个国家。陵鱼的细小的眼睛变得血红，巫一直在驯化的野兽之血，再一次的沸腾，陵鱼高昂起头颅，用头顶上那锋锐的独角，指着神们。
人们可以通过哭泣、通过嘶吼来宣泄悲伤，让自己活得不那么痛苦。而陵鱼不能，或者说即使是哭泣，也不能够让陵鱼心底那痛的喘不过气的伤好一些。
它们并非是不通智慧，不知道神的强大是它们的几千几万倍，在用头上的独角直向神的那一刻，心脏就突兀的暴跳了数次，脑中不断重复了无数次‘危险’的直觉提示，但是，还是如宿命一般的用角指向神。
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锋，一次用生命去完成的复仇。
“吼！！！！！！”陵鱼发出巨大的咆哮声，随后四爪发力，带起大片大片的尘土，腾空而起，飞向太阳，威势惊人。
而金乌们，高傲的神之子们，却连杀死女巫的神光都不屑于去使用，只是用那燃烧着的眸子轻轻的看了冲锋的陵鱼们一眼。
它们，便如同主人一样，化作为灰烬。
一起葬在风中。
陵鱼壮烈的死让跪着的人们抬起了头，忘记了哭泣，也让他们想了起来，他们来到这里举行仪式祭天，并不是为了等死，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人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抓起一捧带有女巫或者是陵鱼骨灰的泥土，放在怀里，哼起旋律悲凉却带着点点希望的歌谣，走向来时的走过的路。
仿佛是在说，该回家了。
“......”小马抬着头，看着陵鱼最后一丝灰尘跟随着风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小马的眼角有泪珠划过，在神的概念中，很少有过死亡和悲伤，因为他们在高高的天界，不见人间。
而眼前这群弱小的人类，却能够在压倒性的绝望之后，能够重新顽强的站起来，让小马看到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中，不一样的灵魂。
小马跟着祭天的队伍来到了一个由很多很多茅草屋组成的部落，小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那个部落，却没有进去，每天只是偶尔飞上高空看一看部落里的发生的事情，小马便已经收获到了足够多的乐趣，特别是部落里的那些人类孩子们，小马也很想加入这些人类孩子们的游戏当中。
但是就在小马开始尝试接近部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小马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怕的事，在快要进入部落里面的时候，小马碰到了一群这个部落的成员，还没等小马和他们沟通的时候，那群人便齐刷刷的抽出木棒或举起石头向小马冲了过来，血红色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饥饿与贪婪，其中有个人甚至用嘴在小马的身上咬了一大口，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牙印。
小马虽然可以用神力将这群人统统打倒，但是女巫的死告诉小马人的脆弱和人的悲伤，被伤害、被杀死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小马想要朋友，所以小马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小马运起神力，快速的飞走了，逃到了附近的山里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小马却感觉过得比天上充实万倍，哪怕只是看着人类的生活，人类会笑、会哭、会快乐、会悲伤也会互相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