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Ⅰ 十日、少年、与白马（4）
“嗯？白马先生！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好高！”被强行带上天的少年开始挣扎起来，少年被眼前所发生的事瞬间搞懵逼了。
“别动，别乱动啊！如果你在现在这个高度掉下去的话，足够把你摔成两个人肉小饼饼。”小马被少年的挣扎的力道带出了一个大回旋，灌了少年一嘴风，少年顿时停止了挣扎。
白马不断的将高度拔升，天上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十日也渐渐初现端倪，白马带给少年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少年睁大了眼睛，立马认出来了不同的地方，那里是姬水、这边是虞水，那边是石纽、这里是三苗，万里江山跃然眼前，看着脚下这片雄壮的万里河山，对于少年来说，这便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喂！少年，我带你飞上来不是为了让你看风景的！”白马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沉迷于风景的少年，少年迷乱的眼逐渐恢复了清明，仰起头对视着白马，等待着白马想要告诉他的话。
“你难道没有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吗？”
“气温。。。变高了，日光也变得更加强烈了。”少年感觉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被万根针扎了一般传来阵阵刺痛，空气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样滚烫，每一阵呼吸都带来灼烧的痛感。
“没错，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感受到了吧，这才是神之子们真正的强大，在地下匍匐着的人类距离它们起码有万里以上，但是只是一点的余光扩散，就足以让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们过得苦不堪言。”
“如果你接近到了它们再近一些的地方的话，可能连拉开弓弦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神域里无处不在的神火烧成了一把灰烬。”
“现在，你知道神的威严与自己的无知了吧。”
“人类，终究是不可能战胜神的。放弃吧，你战胜神的几率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白马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少年，以神的身份向少年阐述着一个哪怕造物主都没有办法改变的真理。
“我。。。不会认输，我是王，脚下这片被神肆虐的土地，是我的国，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们，是我的子民。”少年说出了自己的理由，那写满了哀愁的脸上投射出的，尽是不屈，让白马倍感到意外，原以为见识到了神的强大与不可战胜之后少年会主动的退缩，放弃那不可能的幻想。
他，简直就像是一位，天生的王者！
白马沉默，在白马有限而单一的神之生涯中，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白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把爱马清楚的知道，它，不希望看着眼前这不屈的少年死在神的手里，这位天生的王者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白马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继续飞行。
飞向太阳，让最残酷的事实与临近死亡的冰冷告诉少年，这种想法到底有多天真、多幼稚，人类又到底有多么的脆弱。
“如果我都放弃了，那么。。。还会有谁去为这个不幸的国家去战斗！”距离金乌们七千里，少年的眼中流出热泪，泪中有无数细小的血丝，无处不再的神火将少年的眼睛燎伤，只能够紧闭住眼皮来保护脆弱的眼睛。
“所以我，绝不放弃！！！哪怕只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距离金乌五千里，少年皮肤开始出现些许皱纹，这是严重脱水所带来的症状，但是少年仍然嘶吼出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白马停在了距离金乌三千里的地方，再往前便是金乌们的神域了，金乌的神域里，只会存在两种东西，一种是纯净到极致的金色神火，另一种就是金乌本身，其他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余地，包括无处不再的空气与水都会被无情的焚尽，少年此时却彻底的昏迷了过去，皮肤被烈日晒的开裂，此处，便是少年与白马的极限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白马心中闪过一丝的不忍，随后则是释然，想必少年醒来之后也不会再纠缠在那不可能的挑战神的想法上了，白马准备掉头返回大地之时。
少年睁开了闭合的双眼，直视着天上的十日，在这个距离，少年终于第一次看清了金乌的真身了，匍匐在大地之上的人们，看到的从来都只是一团又一团金色的火球，从未这样细致的观察过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们，少年直视着金乌，眼角不禁被这强烈的光刺激的流出鲜血来。
“我看见了，我要，将。。。神，弑杀！！！”哪怕是处在死亡的边缘，在充斥着无上伟力与威严的神的面前，少年仍然坚定的嘶吼出自己的信念，高高的把手中的巨弓扬起，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白羽箭。
搭箭上弦，弓如满月，指向十日。少年身上开始浮现出一种凶厉绝杀的气势，这气势不断在少年的身上沸腾、翻涌，最后聚集在白羽之箭最前端的一点箭锋之处。
这股由霸道到了极致的杀念所聚合的箭矢让白马第一次见到了人类的力量，和女巫所驱使的诡异法术不同，少年所用的这箭，是足以伤到它的，把自己的精神、信念、意志全部聚合在一点箭锋之上，这箭术，足以惊动鬼神！杀机牵引之下让白马不敢轻举妄动，并非是没有能力，而是此时的少年的精神处于极度集中的状态，若是移动很有可能让少年的精神受到重创。
“神箭术·坠日！”臂收，弦放！喷薄已久的杀念肆意的涌出，“轰！”利箭刚一射出便是穿爆了空气，平凡无奇的白羽之箭上布满了银白色的肃杀之气，这一箭与之前少年射出的那箭其中相差之处，何止千万！
白马总算知道了少年在地面之上弓术奇差的原因了，因为，在地面之上的少年练习弓术之时的目标，从来都是天上那高高在上的十日，而地下的人距离天上的十日相差至少万里，已如此目标来练箭，自然是不得要领，在看清目标之后，少年那积蓄已久的杀意终于找到了清晰的目标。
于是，箭出，刺破金乌神域之中的宁静，白羽箭在由纯粹神火组成的金乌神域中开辟出了一条银白色的直线，笔直的射向十日之中领头的那只金乌，银白色的不屈之箭，是人类在神的威严下的反抗。
但是白羽箭只是普通的材质做出的凡间之间，即使能够在金乌神域中开辟出一道箭路，箭本身的材质却配不上少年这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惊天箭术，白羽箭渐渐的在金乌神域中被神火焚成灰烬，看着白羽箭化灰才让白马悬在空中心放了下来，如果让这支羽箭真的攻击到了金乌，这群高傲的神之子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情呢。
出乎白马意料的是，白羽箭虽箭身与箭尾之上的白羽化为灰烬，但是那凝聚了少年全部信念的箭锋却穿透神火，顽强的迎空直上。
“危险！！！”白马浑身毛发乍起，似乎是将要有极度危险的事情发生，于是二话不说，用前面的两只马腿紧紧的把少年抱在胸前，发动神力把速度提高到了极致。
“鸣！！！”金乌头领发出愤怒的鸣叫声，无数沸腾的金色火焰从神域中翻涌出来，层层火浪向白马与少年袭来，只见一个白色的小点之后引领了无数的火浪，堪称奇观。白马爆发出了全部的神力来驱动自己的天赋能力，将自己的速度推动到了极致，也只是堪堪与神火保持了不短也不长的距离，最惊险的瞬间，神火甚至快要将白马与少年一起吞没了进去，白马闻到了淡淡的焦味，这是神火燎焦自己皮毛的味道。
一连串惊险刺激的逃亡之后，神火的扩张终于到了极限，还是说高傲的金乌已经认为冒犯了它的威严的生物早已被这神火烧成了一把灰，无论是怎样的想法，总之，白马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松开怀抱，将重伤的少年放在了黄土地上。
少年仰起头，对白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见哀容，脸上洋溢的是身为人的骄傲；“白马先生，你看到了吗？我射中它了，我射中它了啊！”
少年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与付出的努力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信任的呢？
“即使对手是神，即使身为人的我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可以战胜它。”少年用皮肤开裂的手撑住地，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的如以往一般笔直。
“我也要燃烧自己的全部！将这份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用我的一切去无限倍的扩大！”少年双手高举向天，这个动作在白马的眼里很是熟悉，一如当初祭天的女巫，不过不同的是。
女巫高举双手，渴求的是神的原谅，希望在神的威严下寻找一片小小的余荫。
而少年，高举双手，是为了向神夺取脚下这片土地的平安，更是为了向夺去无数子民生命的神，复仇！！！
一根金色的羽毛飘飘然从天空中落下，正好落入少年的掌心之中，这是被少年那一缕箭锋所击落下的神之羽，似乎正是上天对少年最好的肯定。
就在少年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之时，少年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的叫了一声，少年腼腆的低下头，脸颊发红，这让白马一阵恍惚，是啊，他，到底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啊。
“哈哈。”少年与白马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