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一微笑着递过去一摞半米高的纸：“按时间顺序，一个季度的订成一份儿，放进档案盒里装好，盒子侧面做好标记，写清楚年份和季度。我要出门，不能留下来帮你了。”
莫凌远抱着文件，难过得想哭。
走到门口，楚真一又提醒：“晚饭前要弄完，不然，档案馆就别去了。”
“如果弄完了呢？什么时候去？”莫凌远抬头看过去，幽幽地问道，“干活儿之前能不能先给点念想啊？”
“这周五吧，我们也需要找关系申请，这周之内就算快的了。”楚真一已经打开了门，“11点15记得准时给卿卿订餐，菜单我贴在冰箱上了。”
莫凌远颓着一张脸，苦巴巴的样子：“忘了我自己是谁我都不会忘记给卿卿姐订餐的，您放心好了。”
性命攸关的大事，哪敢不上心？
今天的委托在楚真一看来其实是件小事，唐卿懒得出门，他便约了肖熙一起，一大早就来到了跟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肖熙依旧穿着连帽衫，大热天的，惹人瞩目。
“我说，你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楚真一很想叹气，又觉得自己太像老妈子了，生生止住。
肖熙满不在乎：“我哪里不正常了？我怕晒黑，包的严实点怎么了？热的又不是他们，多管闲事！”
楚真一懒得再跟他废话，反正到了徐老头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也不用他擦屁股，干脆直奔主题：“事主要求调查她丈夫是否出轨，如果确定的话，让我们帮忙收集证据。”
肖熙拿过楚真一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以及被调查人的社会身份，居然是熟人，吹了个口哨：“真有钱，就是眼瞎。”
委托人温嫣是陵城名媛，已去世的父亲曾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家产不计其数。因其少年时期的经历，对同是草根出身却也跻身“陵城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周铭青眼相待，甚至一手促成了女儿和周铭的婚事。
“这件衣服，我见过。”肖熙指着有周铭背影的一张照片，他身边是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个子很高，腿很长，腰也很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肖熙十分肯定，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这个裙子，可不便宜，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呢。”
“2万多的裙子？”楚真一琢磨了下，有点意思。他一向是个细心的人，一个月前接到温嫣要求调查夫妻名下财产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已经察觉了什么，所以那时候他就对周铭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很留心，果然，功夫没白费，温嫣很快就又找了他。
恰巧，这个女人很不讨卿卿喜欢，他就多拍了几张照片，留做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工作室最近很穷吗？为什么出轨这种屁事你都接？”肖熙不太满意，在手机上随意搜索了几下，就已经明确的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致。
“温嫣，是工作室的老客户。”楚真一解释，“她送给卿卿的礼物，就不止十几万了，何况她一向大方，为什么不接？我这也是为了卿卿的伙食着想。”
肖熙跳了起来，愤怒地指责：“温嫣，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企图拐走我的卿卿的变态老女人！”
“冷静！”楚真一对路人的侧目表示不满，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其实这个任务也很有趣。事出有因，边走边说。”
“一个月前，准确地说，是在温嫣找上我们的前三天，周铭就先送来了一千万。那个至今未能编造出一个合理身份的杀人犯、‘变异人’M杀死的那对夫妇，是周铭的父母。”
肖熙吹了个口哨：“报应啊。”
周铭的父母，的确是救了不知何时逃出了实验室的M，当时M应该是跟同类动过手了，身上有很严重的内外伤，普通人的话差不多就已经死了，但是M却在一夜之间完全恢复，被这对老夫妇看到，起了贪心，打电话通知周铭来捕捉，M仓皇之下杀人逃窜。
周铭动用了各种关系追捕凶手，一直未果，迫不得己找上“万事通工作室”。
“抓这么个玩意儿你们用了一个月？”肖熙阴阳怪气地嘲讽。
楚真一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解释：“收到钱之后我们本来已经打算动手了，但是三天后就又接到了温嫣的委托，让我们帮忙查证夫妻共同财产的流向，以及暂缓周铭的委托。”
肖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你可不能让徐老头儿知道，毕竟M杀了六个人，其中四个人都是最后一个月作案，如果你们早点动手，可能他们就不会死。”
“如果我们在一个多月前就找到M ，他的同伙儿一样会杀掉那些人，而我们，也可能会错过莫凌远。”楚真一面色淡然，人常说“事有轻重缓急”，对那时候的他们来说，温嫣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客户，提出来的委托，更重要。
——温嫣是唯一一个，能让唐卿放在心上的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感情实在是奢侈的东西，就算唐卿舍得，楚真一也不忍心。
“哦，那个小子，能力倒是挺稀罕。”肖熙听到楚真一提起了莫凌远，便说了一个事儿，“楚明桑，对莫凌远似乎格外关注。我听说他介绍楚明桑去了岷山派出所，但是那边的所长是苏敏啊。”
“苏敏怎么了？”楚真一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可能是我多心了，莫景堂失踪，当时身为队长的苏敏被撤职，他本人并未进行任何申辩，主动申请去了当时还在开发中的岷山区。但是莫景堂出事当晚，他跟楚明桑在一起的啊。”肖熙当时负责保护莫景堂的人身安全，无意中碰到了那晚都在办公室的两人。
“卿卿也觉得楚明桑隐瞒了很多事情，莫景堂失踪，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你注意盯着他就是了，不要做小动作，不要打草惊蛇。”楚真一个人并不太喜欢楚明桑，所以一直拒绝跟他部门的人合作，为了避嫌干脆拒绝了所有楚明桑负责的系统内的业务，除非徐老头儿亲自要求。
